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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 / 2)





  大卫新皇卫负雪,在不少人心中都是个传奇,年少成名,南征北战,灭东齐、荡南周、平西华,不过几年,就让这天下统统姓了卫,分裂百余年的四国也终于重新归于一统。

  然而,这百年不遇的壮举,却没在大卫都城京洛荡起什么火花。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眼下另一件事,远远比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更扣人心弦,比京洛土地一日千里的价格更让人兴奋。

  京洛城逐水居,今天的生意一如既往的惨淡,只三三两两散座着几桌客人。

  客人们正在交头接耳,凑在一处窃窃私语。

  “我说老李头,你听说了吗?咱们这一统天下的新皇啊,最近好像病的厉害!你们都晓得,我七大姑的小儿子在宫内当值,他说啊,说咱这皇上竟然连续一个月未曾上过朝!”老张压低嗓门,忍不住和几位好友宣布这个刚刚听来的消息。

  “怎么没听说,据说是得了失心疯,在皇宫天天开坛做法,不知道装的什么神,弄的什么鬼,估计是作孽太多,被什么邪祟给缠上了!” 老李头也用细如蚊呐的声音,贡献着自己的八卦。

  “哪里是生病,也不是邪祟。据我那在茅山颇有道行的侄子分析,新皇这是在…招魂。”老王一字一顿道,配合着一脸洋洋得意,仿佛就属他的消息最靠谱。

  老张啧啧两声:“造孽啊,造孽!我估摸着新皇逼死了嘉和帝,现在怕和列祖列宗没法交待,才着急要把亲弟弟的魂招回来。”

  老李一听喟然道:“嘉和帝倒也罢了,只是…可惜了陶大人!老头子我七十多,还从没见过陶大人这么好的官。”

  老王也有些黯然,收起方才的得色,心悦诚服道:“要说陶大人,当真是咱们大卫第一人,学识好,样貌好,当年哪家的闺女不想嫁给他?而且自从嘉和帝继位以来,陶大人那是夙兴夜寐,宵衣旰食,最后还陪着嘉和帝共赴黄泉,这份忠心,不是我吹,翻遍历朝历代都找不到第二个!”

  说到这,三人静默半响,仿佛是在心里开了个追悼会,送别大卫国百年来第一才子陶九思。

  想到陶大人的音容笑貌,老张不禁潸然泪下:“都说新皇是个命中带煞的,克父母,杀兄弟,此生注定没有亲缘,可…可陶大人和他非亲非故,怎么也遭了灾!”

  老李一听,连忙拉住老张:“老张你不想活了,新帝最忌讳别人说他是个煞星,为这事杀了多少人,前天东城老刘家十六口怎么死的你忘了!”

  老李一提醒,众人都想到了那日血流成河,纷纷住了嘴,各自喝茶吃菜,不再开口。

  从前京洛著名酒楼逐水居,虽然没落了,可还没什么时候像此刻这样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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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刀枪、呐喊,还有背上奄奄一息之人,稍有松懈,两人便命在旦夕,陶九思只能一直跑,一直跑。

  可大山茫茫,追兵漫漫,力气将近,他又如何跑得脱?

  果然前方到了绝境,万丈悬崖阻挡了他的去路,而那人骑着高头大马也在一步步逼近。

  陶九思望着面前悬崖苦笑一声,事已至此,苟延残喘而已,倒不如跳下去,一了百了,好过再受折磨。

  不知哪来的力气,他背起虚弱嘉和帝,几步便来到了悬崖边,深深的吸了口气,不知对着谁说了声对不起,纵身一跃,顿时消失在烟雾缭绕的崖底。

  一代名臣就此陨落。

  陶九思这一生自问无愧天地君王,为国为君呕心沥血,没想到还是难逃国破家亡、社稷将倾。

  “陶九思!”崖上传来撕心裂肺的一句,是谁在叫自己?人间已无牵无挂,谁又会叫自己?算了,人之将死,牵怀挂念也要化作泡影,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陶九思!陶九思!”

  呼唤他的声音竟然越来越大,陶九思头痛欲裂,浑浑噩噩,挣扎着睁开眼,想看看是谁在喊自己,可睁眼那一瞬,陶九思彻底呆了,千军万马不见了,万丈悬崖没有了,眼前的一切换成了熟悉的苏府。

  “陶九思!马上都要中午了!母亲饭热了三回了,你再不起来吃我便拿去喂小饼了!”门外传来妹妹苏清梦的声音。她一边叫,一边拍门,语调从温柔变得霸道,称呼从二哥变成直呼其名,很显然,她的耐心即将用尽。

  勉强找回些神智的陶九思心想,自从记事以来,从来没有因为贪睡被人这么扯着嗓子叫过。

  可是…他明明记得从万丈悬崖一跃而下,怎么一睁眼又回到了苏府?

  难不成自己所经历过得一切不过是个梦?

  不,不可能,殿试钦点状元、官场扶摇直上,到后来的步步维艰、刀山火海,以至于以身殉国,那些悲伤和绝望,现在回想起来,还是真实到喘不过气。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话本上说的还魂?或者是以前师叔提过的死而复生?亦或是庄生晓梦迷蝴蝶?陶九思百思不得其解。

  “起床!二哥!陶九思!我要进门了!”苏清梦依旧在孜孜不倦的拍门,陶九思那扇房门被拍的摇摇欲坠岌岌可危,好像瑟瑟发抖正叫着“女侠饶命”,就差匍匐倒地以示诚意。

  苏清梦嗓子哑了,手拍的生疼,干脆一脚踹开哥哥房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她步子虽然不拘一格,但手里端着的托盘依旧四平八稳,上面放着那差点就进小饼嘴里的早饭。

  苏清梦放下托盘,扭过头去瞅了眼陶九思,啧啧称奇:“二哥,你素来不贪睡,往日早上你喝完一壶茶,读完几页书,厨房的李姨才醒,今天你怎么会睡到日上三竿?父亲担心你是病了,早早就遣了大哥去请大夫,估摸着这会也该进门了。”

  说着走近几步,面上疑惑的神色更甚:“咦,你怎么还穿着昨夜的外衣?到底发生什么了?”

  苏清梦连珠炮似的说个没完,陶九思终于从惊涛骇浪里上了岸,抬眼看看妹妹,果然也是二八妙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