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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1 / 2)





  她假笑着,“哪里哪里,卑职与太子爷这么多年的交情,哪有什么为不为难,只是留我下来问问话而已,多谢郡王关心。”

  阳平王与尖嘴猴腮的陈太傅比起来,委实和善许多,叫人看不出旁的东西,“沈大人果真是英年才俊,如此得太子赏识,正巧本王也想与你交个朋友,我家小女也说与你一见如故,想请沈大人入府听听曲,不知沈大人可否给本王这个薄面?”

  “既然是郡王邀请,臣自然是该赴约,只是……”她为难地皱起了秀眉,看着倒是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皇上如今昏迷不醒,我这做臣子的实在忧心忡忡,无心听曲,还望郡王见谅……”

  阅人无数的阳平王听完她的话,胡子都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当真是遇到铁板了,水火不侵。

  “郡王没别的事,卑职先回去处理公务了。”

  沈郁走后,陈太傅也彻底露出了他的嘴脸,冷哼了一声,“沈郁此人工于心计,绝不是善茬,郡王与她周旋,可得小心为上。”

  阳平王转了转扳指,却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太傅,你不觉得她真的是绝佳的人选吗?一个绝对得太子、皇上信任的人,如果真的能为我们所用,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陈太傅却甚是担忧,“可沈郁此人,最是狡猾,郡王与她周旋只怕是会吃亏……”

  “本王还从未吃过亏,她若能在本王面前耍花招,那也算是她的本事。”他冷笑着将手负在身后,压根就没将沈郁放在眼里,“再怎么狡猾,那也是人,是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弱点……”

  第160章 风雨欲来

  “爷, 您已经很久没合眼了。”岚三端着油灯,落在书桌上,看着他从白天一直忙到深夜, 眼皮都抬不起来, 顿觉心疼。

  祁夙凛揉了揉剧痛的眉心,眼睛都熬得有些花了, 抬起头才发现夜已深, 他沉声问:“天牢的看守换了吗?”

  “已经换了。”

  他点点头,低头看着密密麻麻的册子,已经有些看不清楚,“继续让人监视着沈郁,不要让她再与凤千瑜有所接触, 还有阳平王和宋飞雁, 他们见过谁,都要来向我汇报。”

  岚三有些迟疑, 他欲言又止道:“属下刚才跟酸菜见过, 她说……说今天小郡主去过沈侯府,跟沈郁单独见过面,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反正沈郁出来之后脸色有些难看……”

  祁夙凛重重将册子拍在桌子上, 扭头瞪着岚三,“不是说了盯紧吗?怎么现在才来跟我说这件事?”

  “爷, 属下是让他们盯紧了,可是小郡主跟沈郁一样,都是鬼灵精,探子压根就没发现小郡主进去了,等她出来已经来不及了。”岚三拼命为自己辩驳着, 越说越委屈,“而且属下第一时间就去找酸菜核实此事,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祁夙凛气得险些将册子砸在他身上,一想到宋飞雁跟沈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心里就跟火在烧一样,片刻不得冷静。如今沈郁跟自己起了嫌隙,宋飞雁又在旁边煽风点火,保不齐她真昏了头,做出点谋逆之事,那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岚三,跟我走一趟。”

  沈郁挑起夜灯,窗外寒风肆意,桌案上摆着工部的公务,等待着她彻夜处理。光影打在她脸上,有些过分消瘦,她嘴上说得再轻松,可她的身体还是日渐被拖垮了。

  酸菜急匆匆地跑进来,“小姐,岚三说太子爷特意换了天牢的看守,咱们明天进不去的……”

  她“嗯”了一声,并没有觉得意外,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所以该问的她都一口气问完了,总想着寻找到蛛丝马迹,来替他翻案,可是凤千瑜,却什么也不肯说。

  他当时直直地看着她,明明有话想说,却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了一句:“不要再继续查了,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他当时看她的眼神,她至今都还记得,就像深海里的孤灯,一吹便熄灭。

  他什么也不肯告诉她。

  再热的情,都得被他泼灭。

  “小姐。”酸菜着急地摇了摇她的手臂,“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精神恹恹的,是不是病了?”

  好像今儿从地牢回来,她就一言不发地把自己关在书房,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后来?后来小郡主来了一趟,也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她出来的时候面色都有些发白,送走小郡主之后,一个人坐在书房发了好久的呆。

  “小姐……”酸菜有些担心她的状态,声音都慢慢小了下来,她想问小郡主跟她说了什么,可又怕自己问得不合时宜,傻傻地愣了半晌。

  沈郁又换了一本册子,在昏暗的油灯下打开,她的影子落在书本上,清瘦如竹,“酸菜,我还要处理公务,你回去睡吧。”

  她的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让酸菜不忍心再追问。她想着,小姐这么通透的人,应当也不需要她来操心,便下去歇息了。

  油灯在冷风中熄灭了,沈郁在黑暗中坐了许久,而后起身拿了一件披风,趁着夜还深,闷头钻进了黑夜之中。

  祁夙凛来到沈府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他裹紧身上的狐裘,带着岚三在门口蹲站了许久,岚三冷得瑟瑟发抖,忍不住询问:“爷,咱们不进去吗?这外面好冷。”

  其实祁夙凛也有些冷,可他是太宸的太子,他得抗住。他抬头望着紧闭的大门,总会想起她日渐消瘦的身子,马不停蹄地奔波着。

  “让她再睡会儿吧。”

  天际慢慢亮了起来,初春的清晨稍稍撒下些许暖意,祁夙凛捂了捂冰冷的手,看到沈府的大门慢慢打开,都还想着沈郁这么早就起来,可是要去工部处理公务?

  大门推开之后,祁夙凛愣住了,岚三愣住了,酸菜也愣住了,“太子爷怎么来了?”

  “沈郁呢?”

  祁夙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渐渐变得难看,他猛然折身回去,衣袂凛冽如利刃,“岚三!回宫里!”

  岚三架着马车,马不停蹄地赶到皇宫。宫门已经大开,祁夙凛逮住门口的侍卫便问:“沈郁昨夜是不是来过?”

  侍卫连连点头,“沈大人是来了,她说太后身体不舒服,召她入宫,奴才也没理由拦着,便放她进去了……”

  如今已不是问责的时候,祁夙凛连忙带着岚三和禁卫军赶到天牢,门外一片井然,他甚至都没有心思问沈郁是否来过,便直直冲了进去,一直冲到关押凤千瑜的牢房,直到看见那个人还在,心里的石头才彻底落下。

  凤千瑜微微抬头,目光还是如以往一样平静如水,衣衫褴褛却不见他半分萎靡。他关押在此处一个多月,却还能镇定如初,如此冷静自持,让祁夙凛不仅痛恨,更心生畏惧。

  这该是多强大的对手。

  “太子爷怎么来了?”凤千瑜的声音也一样冷静,他盘坐在草席上,错综复杂的铁链虽然牢牢将他锁住,可仿佛他轻轻一用力就能挣脱。

  祁夙凛下意识绷紧了神经,他握紧手指,转头呵斥旁边的狱卒:“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这么重要的犯人,你们就用这么细的链子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