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茗突然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冷，没了刚才的迷乱。她本来是快要入睡的，却被宋阳一句话震醒了。她推开宋阳下床，把他的睡衣兜头脱下随手扔在地板上。

  “怎么了？”宋阳下床要去牵住她，却被她一个巴掌拍开了。她手里拿着本来准备好醒来穿的衣物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他。头发披在肩上，上身裸露着，身前被长发遮了一小片，看上去脆弱裸露，可说出的话却轻佻强势。

  她质问他：“宋阳，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看上一个离过婚的男人？”她说完就转身穿上衣服，内衣都没有来得及穿，在外面又套上一个宽大的外套，她是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宋阳心底暗骂了一声。

  当初的话，现在要付出代价了。

  “我送你回去。”他拉着她却被她挣开了。气氛降到了冰点。

  易茗摸黑走到门边开了灯就下楼了，中间太慌忙，她打了个趔趄，然后又稳住，头也不转拉着行李箱推门离开。宋阳穿着跨栏背心和工装短裤跟在她身后出门，他看着她拉着行李箱走过两排别墅房回家去了。

  他在她家花园外站一会儿才转身回去。

  易茗靠着房门坐在地上，小腿刚才暴露在空气里一片冰凉，脸上也是一片湿凉。她吸吸鼻子，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就上楼了。

  她趴在床上，头痛得不能入睡。眼泪顺着眼角不停流出，像是不竭的泉眼。

  翻了个身，她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窗帘没有拉，路面上一片安静昏暗。易茗觉得她是委屈的甚至屈辱的。凭什么呢？凭什么他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复合这件事呢？他要她怎么办？不理会他曾经和别的女人结过婚？然后从一个曾经的第叁者转变成正式的女朋友？

  怎么可能，她凭什么就要答应。易茗拿着纸巾按在眼睛上。即使她爱他，但她仍不想变得卑微和不道德。她想要的爱是在阳光下被高高的捧起。

  宋阳坐在书房里，拉开了那个抽屉。里面空空荡荡的，四分之一的空间都没有被放满。就只有一个文件夹和一个丝绒盒子。

  他把文件夹和盒子拿到桌面上，摆在面前。但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走出了书房。

  那个早晨，他打电话告诉易茗要分开。

  那边过了好久才传来她的声音：“为什么？”

  “我结婚了。一直没离，现在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得照顾她。”多么荒诞。

  她抖着声音：“我不信。”

  他没说话，直接给她发了一个短信，里面是两张图片。“点开看看，信了吗？”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北方传来，夹杂的冰雪和凛冽的寒风砸在她身上。

  易茗不受控制地喘息，点开信息。

  里面是一张结婚证照片和一张彩超图片。

  他、一个陌生女人、一个胎儿隐隐约约的侧脸。

  足够了，足够压垮她了。

  易茗捂着嘴泣不成声却不想让他听到。她咳嗽了几声，试图恢复原来的声音，但还是透漏出恐慌和怒气：“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会做小叁的。我也不会纠缠的。你当初让我跟你，是你让我跟你的，你为什么不说？你都结婚，结婚了……”即使尽力维持，但她到最后仍然哽咽得语无伦次。

  宋阳等待着她讲完，又隔了一段时间，让她足以缓和情绪以至于听清这句话。

  “可能是因为你睡起来比较舒服吧。”他刚一说完，电话就传来了忙音。他捏着手机，外面邓睿在叫他，声音尖锐刺耳。

  他知道她听清楚了。也知道，这段关系就到头了。她是接受不了被迫成为小叁的，也绝对会因此恨上他的。这就是他要的。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