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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1 / 2)





  “小沿,你冷不冷?我们上去吧!”

  沈群抓着何沿的手, 小心地给他揉按着, 玩过雪之后必须要适当活动手指, 以免影响血液循环。

  周晏城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 一把拉开了他们两个。

  但是沈群和周晏城都没有炸毛, 该打的架都打过, 谁先找茬只会惹何沿生气, 他们彼此冷冷对视了一眼, 同时又把目光落到何沿身上。

  其实周晏城和沈群的伤除了还有些青淤,基本都好透了,但是他们谁也不肯出院,毕竟在病房里躺着, 何沿就得管着他们一日三餐,还不时得去探望着。

  他们三个在取得一种微妙的平衡,沈群和周晏城都战战兢兢, 谁也不敢去打破。

  “伤都好了?看你精神不错, 都能外出了。”何沿上下扫了周晏城一眼, 脸上依然带着淡笑。

  周晏城一看到何沿笑, 心情蓦然阴转晴,不过他还是蹙着眉做出一副哪儿哪儿都疼的衰样:“还好, 只是今天节日, 不得不回家一趟, 沿沿, 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你跟我去看看吧?”

  沈群鼻息里喷着火,却只能忍耐着。

  何沿歪了歪头,示意沈群先上楼去,沈群不甘不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周晏城的心雀跃地砰砰跳,他觉得今天的自己实在是好运极了,他从爷爷那里拿来了一张空白圣旨,为以后和何沿光明正大地在一起铺上最至关重要的一块砖石,沿沿又第一次在他和沈群之间选择了自己。

  周晏城欢喜得连声音都抖:“东、东西在车里,你、你跟我来……”

  何沿把手插进羽绒服兜里,跟着周晏城走到了车边,周晏城打开后车厢,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锦盒,他打开盒盖,里面的东西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古朴沉实,何沿倒抽一口冷气。

  那是一对青花瓷碗,造型规整,在晕黄的灯光下依然看出釉色流转如青天碧水,周晏城出手绝对不是赝品,可要是真品……何沿手心里全是汗,看着周晏城大喇喇一臂托着锦盒,一手随意拿起一只碗,何沿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北宋汝窑官瓷天青釉碗,原本我只找到了一个,可巧最近有人拍卖,送礼成双,我就搞了过来,想在你生日那天给你的,一直耽误到今天,沿沿,新年快乐!”周晏城笑看着他,把盒子往何沿面前递了递。

  何沿咽了咽口水,连发出声音都有些艰难:“你怎么想到……送我这个……东西……”

  周晏城的身躯僵硬起来,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在何沿死后,周晏城开了何沿的电脑,打开他的日记文件夹,里面有一篇日志提到:

  ——今天去了博物馆,看到了传说中的“雨过天晴云破处”的汝窑瓷,如果说这个世上有什么东西是我见之便念兹在兹,万般遗憾不能拥有也永不可能拥有的,大概唯有这稀世之宝,它实在太美了,只要看着它,仿佛都能感受到碧海晴空,人间辽阔……

  “为什么送我这个?”何沿又问了一遍。

  周晏城嗫嚅着:“啊,因为这个……这个贵啊……”

  周晏城恨不得咬住自己舌头,这个理由真特么的市侩,充满了铜臭味。

  何沿无语,一对碗的价格超过一架私人飞机,可不贵么。

  “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怀璧其罪’么?”何沿叹了一口气,“你把这个送给我,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么?”

  周晏城蓦然变色。

  何沿的生命安全,是周晏城的逆鳞,旁人半点触碰不得,连何沿自己这样轻描淡写地说起,都让周晏城痛不可遏。

  周晏城的手臂在剧烈颤抖,何沿下意识往前一步托住锦盒,生怕他手一松,这对稀世奇珍就摔在地上,那他们两个简直就是千古罪人了。

  “你……你手拿稳点……”何沿忍不住提醒。

  “你若不要,那就摔了算了。”周晏城泄气道。

  何沿关上盒盖:“你先收着吧,这样的东西,不属于一人一户,这是全华夏人的瑰宝,不要说这样负气的话。”

  周晏城愣愣地站着,一腔喜悦又被浇了个透心凉。

  但是他很快深吸了口气,又迅速振奋起来,他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椭圆形的小铁盒来:“我这还有个好东西——”

  何沿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周晏城喜滋滋地继续献宝,打开铁盒上的小盖子,在何沿鼻端晃了一晃,何沿立时眼前一亮:“这是——”

  “这可是我爷爷那才有的,真正的九龙窠大红袍,我好不容易才跟他讨来了这么一点点,你喜欢吗?”

  何沿专注地看着周晏城。

  周晏城扬起的嘴角一点一点地垂下来:“你、你又、又不喜欢啊?”

  何沿忽然笑了笑,伸手接过了那小铁盒:“不,很喜欢,谢谢,”何沿道,“很少有人知道我喜欢茶。”

  他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想到送我这个?一般这些都是送给老年人的。”

  周晏城又结巴了:“因、因为……它贵啊……”

  何沿把小铁盒在手里上上下下地抛着:“真正的大红袍有市无价,能喝到的人不用买,有再多钱的人也买不着,哪里来的贵?”

  周晏城手心攥紧,心里暗道糟糕,没有人会想到给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年轻人送极品茶叶,就像也不会有人把汝窑瓷碗当生日礼物随便送出去,他只想着讨何沿欢心,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全无逻辑。

  “如果不是我记忆力足够好,我几乎都要以为——”何沿意味不明地轻笑。

  “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