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三章湄公龙迹(1 / 2)





  第三章 湄公龙迹

  1 恶龙升天

  一对美国夫妇坐着一艘小船缓缓地在湄公河上游走着,对于第一次到曼谷游玩的他们俩来说,这一次夜游即将会让他们铭记一辈子,因为半个小时之后,一团火球掀翻了小船,夫妻俩险些被烧死。湄公河里面吐出火球,这事鲜见,那天晚上,我和利希美正好在河岸上散步。一团巨大的火焰从河里冒出来,火焰气势庞大,扰得河面附近的夜游小舟一一惊倒。

  河岸上的外国游客们,包括我和利希美均是目瞪口呆。曼谷人却显得很淡定,他们从容地朝火球跪拜,似乎在祈祷着什么。我后来问了一个曼谷警察,这个警察告诉我,火球是那伽喷出来的。至于那伽,它身形很长,如同蛇一般,在曼谷人心里,它是守卫湄公河的河神。据说,那伽曾是一条无恶不作祸害两岸百姓的恶龙,它经常从河里飞出来滋扰百姓,这事被佛祖知道了,佛祖最终将它给收服,那伽请求佛祖给它一个机会,佛祖让它遁入空门。

  泰国有一个名为解夏节的节日,这个节日是为了庆祝佛祖闭关修行三个月后出关而设立。这一天,泰国人会聚集在河边为佛祖庆祝。那伽自然也会跑来凑凑热闹,它从河里面吐出一颗又一颗的火球表示对佛祖的祝贺。因此湄公河有了“龙吐火珠”的传说,这种现象在泰国并不多见,只有少数的渔民曾见过所谓的“龙吐火珠”。我没有想到自己能亲眼见到,那伽所吐出来的火球也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得多,火球冒出水面后,迅速飞入空中,燃烧一分钟左右便熄灭。听到我提起火球的时候,那个曼谷警察说我太幸运了,凡是见过火球的人一辈子都会走运。我倒不觉得自己能多走运,干我们这种工作的能有几个走运的呢?工作的时候,我总能听到谁谁谁在金三角卧底的时候被枪杀,谁谁谁在追捕刑事重犯的时候被捅死。

  “照这么说,河里真的有龙吗?”我把我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利希美后,利希美满脸疑问。我只是苦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吗?我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我听说过,我们国家东北不是曾经有人抓到过龙吗?还有,前段时间西南大旱,有一条河流干枯死掉了,结果河底出现了一条龙尸。对了,在美军档案里面,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越战时期,美军曾在湄公河里面抓到过一条龙,当时还有照片为证,我还看过这张照片。据说美军当时杀死了这条龙,后来有份参与抓捕龙的美军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发生意外。他们都说这是龙的复仇,喂,相守宫,你到底清不清楚?”利希美喋喋不休。

  我叹了一声说:“你这些都是道听途说,你亲眼瞧见了吗?”

  “那倒没有,可是我们亲眼看到了龙吐珠。”利希美还想狡辩。

  “湄公河里真有龙,说不定咱们都被它给吃掉了,你以为龙都是好好先生吗?”我说完,利希美嘟着嘴说:“那你告诉我,湄公河里如果没有龙,那它为什么能吐出火球。”

  这个我倒是无法解释了,这种问题有点儿无聊,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种说法,湄公河之所以能吐出火球,那是因为湄公河河里经常有尸体漂流,无论是人畜,他们的尸体沉在河底,时间久了,尸体腐烂发出一种奇怪的尸气,这种气味慢慢地从河里冒出来,气味离开河面后遇到空气,经过与空气摩擦,擦出火花,火花爆裂成为火球。比起什么龙吐珠什么的,这个更科学一点儿,虽说听上去也不怎么靠谱。我和利希美聊天的时候,总部来了一个电话,他们叫我和利希美去一个名为廊曼村的地方去一趟。

  廊曼村位于曼谷北面,湄公河正好流经这个村子,村子不大,住着几百个人。这儿有些偏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孤零零地坐落在河边。村子里的人大多以在湄公河上捕鱼为生,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渔船和捕鱼工具。我和利希美来到这儿的时候,阳光明媚,晒得我们俩汗流浃背。除了热,林子里面大如黄豆的蚊子扰得我们俩叫苦不已。廊曼村的村长接待了我们俩,喝了口茶水后,廊曼村村长跟我们说起案子的经过。

  今天上午,廊曼村村口,廊曼村的青年们正准备坐船出去捕鱼,谁知道河水突然滚动起来。河浪滔天,轰轰咆哮,像是地震一般。村子里所有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害怕不已。河水如同开水般沸腾了十来分钟,一条形状如同龙一般的东西从河里冒出来,这个东西张着血盆大嘴把河上站在渔船中等待出去捕鱼的渔民给吞掉了。这一幕,村长想起来依然感到害怕,他握紧拳头,嘴巴里面破骂不断。至于那个吃人的怪物,它吃掉人之后飞入天空,最后消失在了云端。利希美听完看了我一眼,我微微一笑,意思是让她淡定。我知道利希美对于这种事不大相信,但我又不能让她去质疑村长。村长说完之后老泪纵横,其实这事他已经跟当地的警察报告过一次了。为了说服我和利希美,村长带着我们俩来到村子的河岸码头,这边已经狼藉一片,大小渔船都被掀翻了,一些侥幸逃生的渔民正在修补自己的渔船。

  “那是一条恶龙,我看得清清楚楚,龙神那伽,它要毁掉村子。”村长指着崩坏的码头激动地说:“那伽愤怒了,它不会放过我们,它一定会把我们全部杀掉才甘心。”

  我和利希美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村长悲恸不已,似乎已经呆滞了。我跟村长说,我们想自己在现场勘查一下,他同意了。村长回去给死去的渔民主持葬礼,我和利希美则绕着码头走。利希美对我说:“你觉得这事真的还是假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村长说得生动无比,犯罪现场也狼狈无比,看着又不像是人为。但是恶龙杀人的说法又太无厘头,我只能保持沉默。这个村子,沉寂无比,感觉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也许这儿还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我告诉利希美,我打算在这儿住一晚上。利希美彻底愣住了,要知道这儿的蚊子凶残得很,她一个美人胚子只怕已经撑不住了。我们在码头上走着的时候,利希美不停地劝说我离开,改天再来看看。我没有理会她,她说得口干舌燥,我无动于衷,最终她答应留下来。

  “这是一枚鳞片吗?”我在码头上面见到一粒鱼鳞状的鳞片,鳞片呈青铜色,拇指大小,像是一枚扇面小贝壳。利希美凑过来问:“龙鳞吗?难道真的有龙吗?村长没有骗人吗?”我干咳一声,仔细打量着这枚鳞片,鳞片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知道是鱼鳞还是蛇鳞,我把它收起来后说:“如果真有吃人的龙,你怕不怕?”

  “怕什么?我才不怕。”利希美冷哼一声说。

  “不怕就好。”我说完回头朝村子走去。

  回到村子里面,村长还在帮忙给死去的人办葬礼,我和利希美都没有打搅他,反倒是他看到我们俩就那么站着,一直没有离开,他客气地过来问了几句,知道我们要住一晚上,他笑呵呵地叫他女儿扎玲鹏招待我们俩。

  扎玲鹏二十岁出头,个头很矮,皮肤黝黑,看着挺彪悍,但是举止特别温柔,她把我和利希美带回她家,接着给我们弄了一些糕点和茶水。坐下来后,利希美问她:“你结婚了吗?”扎玲鹏摇摇头,她显得有点儿害羞。利希美笑道:“还在读书吗?”扎玲鹏还是摇头,利希美问:“那你平时都做什么呢?”扎玲鹏挠挠头说:“也没做什么,帮忙做做家务。”

  “那你有没有想过嫁人?你年纪也不小了,村里边没有心仪的小伙子吗?”利希美说到这儿,扎玲鹏眼睛湿了,“他被恶龙吃掉了。”也许她真的太伤心了,哽咽地说着,说完之后呜呜痛哭。利希美坐到她身边搂着她安慰她说:“想不到会这样子,对不起,我不该问这种问题,你别伤心了,节哀顺变吧!我想你喜欢的人也不愿意看到你哭花了的样子。”

  “我们就要结婚了。”扎玲鹏还是很悲伤。

  “河里真的有恶龙吗?”我插嘴问了一句。扎玲鹏却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这话让我愣了一下。扎玲鹏接着说:“我没有亲眼所见,我不知道,但是大家都说恶龙吃了人,我爸爸也这么说,我想这不是骗人的。我喜欢的人那天正好要出去打渔,我本来要陪他一起去,我们都说好了,可惜……”她哭得很厉害,完全说不下去了。利希美只能拥着她安慰她。我沉默了一会儿,喝了一口茶,这事越来越奇怪了。过了一阵,扎玲鹏情绪好转之后,她告诉我们一个村子里的传说。

  廊曼村一直有传说说村子千百年来一直由湄公河河里的龙王那伽所保护,那伽给了他们在河上捕鱼的权利,他们才能生生不息,薪火相传。但是村子和那伽有一个约定,那伽每过十二年就会冬眠很长一段时间,冬眠醒来的时候,它的肚子会很饿,需要进食的它希望村子能够给它提供一个女人作为食物。如果村子的人做不到,它便会惩罚村子里的人。

  扎玲鹏说,这一次村子真的把那伽惹恼了,因为今年正好是龙王那伽冬眠结束的日子。廊曼村每隔十二年都会进行河祭,除了会把大量的猪、羊扔进河里,还会把一个女人扔进去。这种河祭一直没有断过,十二年一次,这本是村里面的秘密,由于爱人被恶龙所害,扎玲鹏实在忍不住要说出来。今年,扎玲鹏的父亲跟村子里的人开会,他觉得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龙王那伽。他显然是个无神论者,加上科学的进步,村子里的人也开明不少,他们经过商议,决定废除和那伽的契约,不再举行没有人性的河祭。村长打破传统,废除河祭,这件事深得人心。谁知道,这事才刚刚定下来,龙王那伽出现了,一共七个青年男子被那伽一口卷走,这里边包括扎玲鹏的未婚夫。

  “我们一直认为这是传说,这不过是祖先过于迷信罢了,想不到……”扎玲鹏又开始哭了。

  利希美看了我一眼,事情变成这样子,我还能说什么呢?村长是个很有想法的人,这点我看得出来,来廊曼村的时候,我还特意了解了一下这个村子。村长他好像读过大学,还是在泰国最好的大学朱拉隆宫大学念的。毕业之后,村长没有留在大城市而是回到廊曼村。落后的廊曼村正因为他担任村长,这里才拥有了第一所学校。村长还没有建学校之前,他开办过无数的启蒙班,给村里的人上课,讲文化说科学。村长在村子里的位置慢慢地代替了龙王那伽的位置。眼下,村长带头废除河祭,那伽愤怒了,它开始吃人,村子里面怨声载道,大家开始埋怨村长,甚至要让村长引咎辞职。

  “我没有想到爸爸他也会出错,他肯定很悲伤,他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出错,他很自负,他肯定不会相信这是真的,爸爸他真可怜。”扎玲鹏继续说。

  “我们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子。”利希美低声说。

  “可能是因为妈妈的死,这件事对爸爸打击太大了。”扎玲鹏唏嘘着。我问道:“你别怪我多嘴,能说说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我说完,利希美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太没人情味了。为了查案,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扎玲鹏迟疑许久才缓缓地说:“这事我也不大清楚,爸爸他从来不会告诉我妈妈是怎么死的,但是他不说,不代表我不会不知道,我从别人那里听到我妈妈死于十二年前……”利希美打断道:“十二年前吗?难道是河祭?”

  “是的,我妈妈死于河祭。”扎玲鹏斩钉截铁地说,看得出来她很愤怒,她的妈妈被献给了那伽吗?我低头看着扎玲鹏,扎玲鹏眼眶又开始湿润了,她告诉我们,村子里有个规矩,每过十二年,那伽冬眠期结束,村子便会献给那伽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则由村子里的人抽签决定,每户派出一个代表,抽中的人无论如何都得交出一个女人,之前被抽中的人家则不需要参与抽签。十二年前正好被扎玲鹏家抽中,那时候,廊曼村的村长正是扎玲鹏的爷爷。

  村长家被抽中,扎玲鹏一家自然不敢怠慢。扎玲鹏的爷爷一共两个儿子,她爸爸属于小儿子,她的伯父很争气,娶了个胖女人,生了四个男孩,特别受宠。扎玲鹏的母亲那时候只有扎玲鹏一个女儿,说来也奇怪,自从生了扎玲鹏后,她母亲就再也没有怀上。由于没有生男孩,她母亲在家里地位很低。她爸爸虽说不忍心,但他却无法抵抗他父亲。

  河祭前一天,扎玲鹏的爷爷把她爸爸叫过去:“一大一小,你自己选。”

  “能不能不选?”

  “不选,不选我这个村长还有何脸面在廊曼村生活?要不你来当这个村长。一边妻子一边女儿,我知道你很难选,但是你必须给我选。”

  扎玲鹏的爸爸很无奈,晚上他根本睡不着,妻子跟他说:“你选不了,我来选,你照顾好咱们的女儿,知道吗?她以后肯定会很漂亮、很懂事,一定会嫁给一个有本事的丈夫,生一群乖巧可爱的宝宝。”

  “我可以选择离开这个鬼地方。”那天晚上,扎玲鹏的爸爸背着家人拉着她和她妈妈逃离廊曼村。谁想扎玲鹏的爷爷早已看穿这一切,他带着人把扎玲鹏一家三口逮了回去。

  河祭那天,扎玲鹏的妈妈随着活猪、活羊一起被扔到河里。廊曼村获得了平安,扎玲鹏却失去了母亲。三年后,扎玲鹏的爷爷去世了,扎玲鹏的爸爸经过自己的努力成了新一任村长。也许,从妻子去世的那一天开始,她爸爸就已经开始筹划废除河祭。河祭在廊曼村村民心里根深蒂固,扎玲鹏的爸爸花了十二年的时间才破解村民这些根深蒂固的封建迷信,谁知道这一切都白做了。听完扎玲鹏这个故事,我和利希美彻底愣住了。

  “村长确实很可怜。”利希美感慨着。

  “这难道是个阴谋吗?”我心里嘀咕着,村长要废除河祭,村子里面会不会出现反对派呢?如果这一切是反对派制造的阴谋,我想我肯定有办法帮助村长。但是如果河里真有龙王的话,这事情也太奇幻诡异了。我有些惴惴不安,事情变得比想象中的复杂。看着利希美不停地安慰哭个不停的扎玲鹏,扎玲鹏一样很可怜,母亲死于河祭,未婚夫死于龙王,父亲变得神经兮兮、痴痴傻傻。办完葬礼,他父亲好像就不再担任廊曼村村长一职。

  入夜的时候,村长喝得醉醺醺地闯进来,他嚷道:“尸体,好多尸体,河面上漂着好多尸体。”他说完之后醉倒在地,不省人事。

  2 绿色浮尸

  廊曼村码头已经挤满人群,村民们喧嚣地议论着什么,整个码头如同菜市场一般。我和利希美、扎玲鹏两人穿过人群来到码头前面。一个大叔看到扎玲鹏后问:“你父亲呢?”扎玲鹏说她父亲喝醉了,大叔直骂她爸爸太没用了,廊曼村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她爸爸居然喝醉了。接下来,大叔把村民叫过来,他觉得自己应该代理村长,由于村长喝多了,加上龙王那伽的事情,村民们对村长很失望,村民们把大叔拥为新的村长。知道我和利希美是警察,大叔带着我和利希美上了一只小船,进入船屋里面,一股腥臭的气味使得我想吐。我寻找臭气发出来的地方,一团绿光出现在我眼帘,绿光绕着一具尸体莹莹闪动,臭气便是从尸体上散发出来的。

  “利希美,你快过来瞧瞧。”我招手让我身后的利希美去检查尸体。利希美捏着鼻子来到尸体面前,看了看尸体,她不大愿意做尸检,尸体实在太臭了。我踢了一脚她,示意她无论如何都得给我瞧瞧。利希美无奈地去做尸检,我和大叔赶紧转出船屋。吸了几口河面上吹来的新鲜空气,我向大叔诉苦:“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臭的尸体,尸体哪儿来的?”

  “从龙王那伽嘴巴里面吐出来的。”大叔一本正经地说,我抬头瞪了他一眼,他才咧嘴笑道:“逗你的,这条尸体是从河面上漂过来的,我们村的村民修理码头的时候发现河面上漂来一道绿光,绿光在水面上流动,这使得他们很好奇,他们划船来到绿光面前,想不到绿光包着一条尸体,尸体臭烘烘的跟牛粪一样,还是我叫他们打捞上来的,要不然早流到下面去了。”

  我朝河流上方看了一眼问:“以前有这种情况吗?水流把尸体冲下来。”

  “有,这种情况挺多的,不过和这次不一样,以前我们看到的都是牲畜的尸体,现在你也看到了,那团绿光缠着的尸体虽说面目已经看不清楚,但它绝对是一具人体,发霉、发臭的人体。我还得打电话给我们这儿的警察,这事可大可小。”大叔说完之后找来一个年轻的村民,他叫这个村民先去报警。我和大叔聊完之后,利希美捏着鼻子从船屋里面走出来,她看了我一眼,显得有些生气地说:“没有什么工具,加上尸体腐烂得厉害,我只能粗略地说说自己的看法,死者应该是一个欧美人,死于中毒,尸体被扔进河里,尸体的肚腹里面藏着一块类似夜光杯夜明珠的石头,这枚石头冰凉无比,像是一块碎冰。”她说完把右手张开,在她的手掌心,一枚透着绿光的石头闪闪动着。

  “这是宝石吗?”我问。

  “不知道,我要拿回去化验化验。”利希美说完,一旁的大叔惊讶地叫道:“这是安曼山的石头,这是安曼山的石头……”他发疯地叫着,所有人都被他的呼喊吸引过来,大叔这会儿如同疯掉一般,他一把将利希美手里的那块绿色石头抢过去,他挥动着石头跟村民们说:“安曼山的传说是真的,这是真的,你们还在等什么?”他说完,村民们骚动不已,他们争先恐后地上了自己的船,跟着逆流而上。我拦住大叔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大叔根本没有再跟我客气,他把我推倒之后带着自己的家人上船起航。

  “他们都疯了吗?就因为一块小小的石头。”利希美无法理解村民们的做法。我看着码头,码头上的船已经被村民们开走了,他们朝着大河上游开去,一个个如同着了魔似的。我回头看了一眼利希美,“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利希美说:“具体我分析不出来,那具尸体好像已经死很久了。”

  “多久?”

  “两到三年吧!”利希美说得有些犹豫。

  “死了两三年吗?那为什么还没有彻底烂掉?”我不解地说。利希美摇摇头说:“我怎么知道呢?也许是那块绿色小石头,这块石头防腐化吧!具体我还真不好说,也许我分析错了。好吧!我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就是尸体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了?”我瞪大眼睛看着利希美。利希美显得有些尴尬地说,“我把绿色小石头拿出来后,尸体突然发出“滋滋滋”的怪声,跟着就融化了,尸水渗进船底,很快就没了。”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利希美,利希美无辜地看着我说:“这是真的。”

  码头变得安静起来,静谧得让人心里发毛。我和利希美想着回去,扎玲鹏拦下我们俩,她吞吞吐吐地说,“他们会死掉的,全部都死掉。”这话说得我和利希美心惊肉跳。扎玲鹏接着告诉我们,在廊曼村还有另外一个传说,这是一个关于宝藏的传说,这笔宝藏名为“龙王那伽宝藏”,这是那伽积存了上千年的财富,这笔财富被那伽安置在一座名为“安曼”的大山里面。有传闻说,谁要是获得那伽的宝藏,谁将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王。泰国历史上的那莱王就是因为获得那伽宝藏才赢得象战赶走了缅甸人。利希美从尸体上找到的那枚绿色石头,这枚看起来甚是漂亮的绿钻正是当年指引那莱王寻获那伽宝藏的指路钻。只要追随绿色小石的方向,人们很快就会寻获藏于安曼山的那伽宝藏。

  “神乎其神,相守宫,你怎么看?”利希美浑浑噩噩地跟我说了一句。我还没有回答,扎玲鹏已经开来一只船,她站在船头对我们说:“我得去阻止他们。”她的意思是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我看了一眼利希美,利希美已经上船去。我跟着她们,扎玲鹏开着船朝着河流上游行走。途中,扎玲鹏说,那伽宝藏根本不存在,这是一个巫师所编造的谎言罢了,寻找那伽宝藏的人最终财迷心窍,溺死于湄公河里面。至于那个巫师为何会编造这种谎言,扎玲鹏说这是龙王那伽托梦嘱托他的,那伽需要无数的灵魂供养它,巫师就是帮它寻找灵魂的人。想骗走拿走人的灵魂,其实并不难,美色、财富、权力,这些都足以令人忘记自己的灵魂。安曼山的财富就好像罂粟花令人痴迷,人们会因为它而遗弃自己的灵魂。

  “绿色指路钻有毒的,触碰它的人会患上怪病。”扎玲鹏的话吓得利希美脸色惨白。我看了一眼利希美,利希美叹了一声,扎玲鹏说:“姐姐会没事的,你戴着手套,毒不会进入你的身体。”我问:“有那么恐怖吗?”扎玲鹏说:“这是我小时候爷爷告诉我的,他说安曼山的传说都是骗人的,他年轻的时候曾经组织一帮人去找安曼山的宝藏,他们找了三百六十六个日夜,最终找到了绿色指路钻,他们因为这些绿色的钻石疯狂,结果八个人去寻找安曼山,只有我爷爷一个人回来。安曼山的宝藏到底在哪里?我爷爷说都是骗人的。”

  我想说什么,利希美已经抢着说:“这个有点儿道理,大自然里面,很多石头本身就含有剧毒。比如非洲的马里毒石,外表鲜艳美丽,里面却含有毒气。”

  扎玲鹏说:“总之,如果不把他们叫回来,万一他们找到了绿色小石头所在地,他们误以为这是那伽宝藏,这么一来,他们全部都会死掉。”她说完加快了船速,只可惜我们一路追着,那些被绿色小石弄得神魂颠倒的村民们已经不知去向。

  我们在湄公河上面快速航驶,水花哗哗响着,河岸上的山林如果潜伏的魔鬼窥探着湄公河,夜色很沉,天黑得没有半点星火,空气变得闷热,我们感到窒息。继续行走二十几分钟的样子,河面上突然漂来一团绿光,利希美指着绿光叫道:“就是它了,绿得像是青柠。”

  扎玲鹏开着船朝绿光过去,闪闪舞动的绿光里面,一具尸体浮在水面上。尸体很安详,随波逐流,远远看着如同一只闪着绿光的萤火虫。我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尸体打捞上来,看到尸体的脸,扎玲鹏失声痛哭:“这是阿肯,我的小学同学,他竟然死掉了。”

  阿肯正是诸多村民中的一个,他死掉的话,前往安曼山的村民恐怕也死了。利希美戴着手套把阿肯肚子里的那枚发着绿光的石头拿出来,石头如同绿豆大小,发出的光芒却能照耀半边天,神奇无比。我们感到有些失落的时候,河流上方又漂来一团绿光。我们朝着绿光看过去,绿光突然变得多起来,一颗,两颗,三颗……绿光一闪一闪地随着河水往下流动。

  我们都呆住了,绿光已经遮住我们的眼睛,我们被这一片绿光所弄懵了。绿光流动得很快,它们从河流上端冒出来后很快流过我们的小船,绿光包裹着尸体,它像是一座绿色的棺材,流动在水面的棺材,棺材装着死者的尸体朝着死者家的方向流去。扎玲鹏已经哭成泪人,一条一条的尸体从河面上流过去,我同样看得很清楚,那些尸体正是廊曼村的村民。

  村民们兴高采烈地去寻找安曼山宝藏,结果变成了一具具绿光浮尸,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浮尸缓缓地漂着,我们已经来不及打捞,只能静静地看着浮尸朝下游流去。尸体伴着绿光慢慢地被黑夜吞没,扎玲鹏朝着天空咆哮了几声,她显得很愤怒,开着船加速朝湄公河上游去。我和利希美跟她一样,我们都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条条的绿色尸体从河上面留下来,上面如同一个屠宰场,充满了恐怖与血腥。

  过了半个小时这样子,我们总算看到村民们的船只,一共七艘船,这些船堆在一块停在岸边,其中三艘已经被摧毁,眼看就要沉入河底。我们把船停在一边,扎玲鹏带着我们上岸,看着破烂不堪的船只,扎玲鹏叹了一声说:“这儿似乎发生了争斗。”看来她说得对,为了安曼山的宝藏,村民们已经变得六亲不认,兄弟不和。我们在村民们的船只上转了转,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看来一个活口也没有。利希美此时叫道:“你们过来瞧瞧,这边有脚印。”

  我和扎玲鹏走到利希美身边,利希美前面出现了一排脚印,脚印纷乱,应该不止一个人的。扎玲鹏看了我和利希美一眼,“我要进山瞧瞧,你们俩要不要一起?”利希美已经带头追着脚印进入前面的小山林。扎玲鹏祈祷着说:“希望不会有什么事。”我知道她担心什么,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说:“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们要相信自己。”我居然成了牧师的角色,心想真好笑。扎玲鹏跟上利希美,我走在后面。这边的小山林有些阴暗,林子里面响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树影婆娑,一些奇怪的动物跟着我们东蹦西蹦,扰得我们的心怦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