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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血旺(1 / 2)





  坐在地上嘴里含着糖块的范闲是第一个瞧见李承泽谢必安,以及李承泽身后几步之外虽然苦着脸,却还频频朝他这边张望着的王启年的。

  对上范闲的视线后,李承泽也不再站着,抬脚便朝里面走过去,步子迈得很快,衣摆沾满了地上的硝烟尘土。

  滕梓荆瘫坐在一边,瞧见之后扶着墙站起来行礼,而后便干脆靠着墙壁站稳身子。

  地上坐着的范闲倒是没有一点儿动弹的意思,看着从许朝暮背后过来的李承泽,挑着眉头打招呼:“呦!二殿下!”

  蹲在地上,范闲面前的许朝暮听了范闲的招呼声,并没有丝毫慌乱,从地上站起身来,转身面对已经在她对面两步的位置站住的李承泽,脸上保持着微笑,一手指向地上坐着的脸上看好戏的神情还没收起来的范闲:“殿下,范闲刚才说我是蠢货。”

  范闲:“……”

  揣着手板着脸的李承泽微微一怔,而后眼光微带了点儿笑地看了地上坐着的范闲一眼,走过去朝范闲伸出手。

  范闲看了一眼李承泽,又看了看站在对面的许朝暮和两步之外的王启年。

  至于谢必安,已经去查看倒在地上不停留着鼻血昏厥过去的程巨树的情况了。

  李承泽等了几息,一直保持嘴角的轻笑,看着坐在地上的范闲。

  在王启年已经开始琢磨说点儿什么来缓解一下尴尬静默的气氛的时候,范闲伸出了手,握住李承泽的手,顺着他的力气从地上站起来。

  王启年见状连忙几步越过站着不动的许朝暮,跑到范闲的另一边扶着他的手臂。

  范闲才刚刚站稳,还没等喘口气,就感觉到另一只手的手掌一空。

  装着桂花糖块的袋子被人抽走了。

  而这时候见范闲已经被王启年扶稳,李承泽果断放了手,另一只手将从范闲手里抽回来的袋子上下抛了抛,转头看向许朝暮:

  “他既说你……这糖,便不要给他吃了。”

  许朝暮抿唇一笑,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表示受教,而后看了一眼正捏在李承泽手里的糖袋子,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那……殿下要还给我么?”

  李承泽转头看向扶着范闲正低声关心他伤势的王启年:“鉴查院的人是不是快到了?”

  王启年听到声音差点儿下意识就要松开范闲,抬手行礼,艰难地纠结了一下之后虽未放手,却是朝着李承泽弯腰低头回禀道:“回殿下,是就快到了。下官虽先行一步,却也不会快上太多。”

  范闲听到鉴查院的人就快过来,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另一边躺在地上,不久之前还差点儿要了他和滕梓荆的命的北齐武者,程巨树。

  视线才转回来,就瞥见李承泽将那装着桂花糖的袋子自己收了起来。

  心头的怒意才刚升起来,就被无意中瞧见的这一幕又戳了一针泄了不少。

  范闲翻了个白眼。

  很快,正如王启年所说,鉴查院的人到了。

  一部分留在外面驱赶看热闹的百姓,一部分收拾着外面散落的箭矢弓弩和两个女刺客的尸首,还有一部分赶到这里,在瞧见李承泽和谢必安的时候愣了一下,却也很快有条不紊地收拾起东西,然后……把一动不动的程巨树抬走了。

  范闲冷眼看着他们抬走程巨树,转头看向一旁的许朝暮:“那个程巨树……”

  许朝暮眨了眨眼睛:“死应该是死不了,但是……”

  她的话没说完,剩下的内容在场的除了王启年,其他人都不是很关心了。

  ……

  托了人回范家报了平安,范闲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跟滕梓荆一起在离得最近的许朝暮的珍馐阁暂歇了下来。

  他们打起来的时候,珍馐阁就已经很快清空了,此刻除了平安后赶回来的掌柜和几个伙计,整个珍馐阁内都没有客人。二皇子府的人守在附近,也没有人能进得去。

  包间里撤了桌子椅子,铺上厚厚的长毛地毯,范闲一身沾着血的泥污,毫不客气地靠坐在地毯上,还拉了艰难地想要站在一旁的滕梓荆一起坐下。

  滕梓荆多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李承泽,便也坐了下来没有起身。

  谢必安站在一边没有凑过来的意思,王启年左看看右看看,小心翼翼地凑到地毯边缘,也跪坐了过去。

  范闲看了一眼李承泽,突然出声:“殿下觉得,今日刺杀是何人所为?”

  许朝暮亲自动手搬了个小几过来放在几人中间,听到范闲这么说,抬头看了他一眼。

  李承泽微微垂下眼:“若算起来,众人眼中,我最有嫌疑。”

  话音一落,滕梓荆和王启年都是头皮一紧。

  包间内的气氛一下子就显得有些紧张起来。

  范闲看了一眼不动如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的许朝暮,转回来看向李承泽:“那,是殿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