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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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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凤仪宫。皇帝靠在软榻上用茶。

  皇后取下护甲,替皇帝揉着脑袋:“妾身有事,想与陛下商量。”

  “何事?”

  “渊庭的岁数,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再不管他,臣妾这做姐姐的,也无颜面对先父了。”

  皇帝半闭着眼,低叹一声:“朕意也是如此。这几日,夜里心神不宁,每每闭上眼,便是渊庭背着朕,从刀山火海里杀出来的画面。那场战事,惨烈至极…”

  “陛下,”皇后握住皇帝的手,温声道:“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罢。这几日冬猎时,还请陛下与渊庭说一说娶亲的事。”

  皇帝睁开眼,与皇后对视:“好。”

  —

  上京城西几十里,有一处围猎场。春节前,正是冬狐狸,鹿,熊肥硕的时令。前几天刚下了一场雪,猎场密林草原,苍白一片,哪里有这些肥硕的畜牲,就看的更仔细了。

  自从新皇登基,天下开泰,民间的风俗也多了起来。围猎时,打几匹肥硕的猎物,更是意味着,来年,也是个富足,安乐的年头。

  校场里,林与练完剑,气喘吁吁的走到台侧,放下刀柄拿毛巾擦脸。他与沈渊庭关系尚好,是一同从战场里杀出来的兄弟。眼看着旁边这冰块人,只顾着低头,看着军事防布图。

  “得了,别看了。都看了一年了,还没看够?”林与敲了敲桌子,粗声粗气:“屠户还知道过年时不杀猪,你这王爷还这么认真做什么?”

  没有人回应他。林与正色起来:“过几天围猎,你就不用去看看你的银蛟?”

  “说真的,我们兄弟两个是时候下下酒馆子,活泛活泛筋骨了。”他絮絮叨叨:“听说淮河边上,新开了家酒馆。里面的姑娘,是一个比一个貌美,要不然和哥哥我去瞧瞧?”

  “你自己去吧。”沈渊庭头都没抬:“过几日是离儿的生辰,我离不开。”

  “又是离儿,离儿也大了,你天天围着他转,你是他爹还是他娘?就算是他父亲当初救了你,你这表叔当的也够格了。你可别告诉我,你不娶亲,也是为了离儿?”

  沈渊庭的目光颤了颤,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着他。

  林与心里一怂,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挥了挥手,跳下高台:“得,当我没说,我自己去喝酒。等围猎时,定多打几只熊崽子什么的,狠狠赢你一把!”

  回到府上,天已擦黑,长长的回廊点起一盏盏灯。

  面前的仆人瞧见一匹快马,在暗沉的暮色中,以很快的速度向王府奔来。便拿起大钥,推开门:“候爷归!”

  仆妇都推开门,恭立在门边。

  “侯爷归!”

  银蛟马跑了一阵子,无聊的打着喷嚏。沈渊庭自马背上跳下,管家接过缰绳,笑道:“侯爷可算是回来了。小的这就去命厨房做饭。”

  “离儿呢?”

  “小公子在房里,奶妈子看着呢。”

  沈渊庭疾步走到西院,推开门。沈离正坐在书桌前,盯着窗外。

  奶妈子吓了一跳,俯身行礼:“侯爷万福。”

  “起来吧。叫大公子去正厅,说要用晚膳了。”

  奶母应声,退下。

  沈渊庭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走到沈离旁边:“离儿今日读了什么书?”

  沈离不说话,大眼睛空空荡荡的,看着窗外。即使窗外什么都没有。

  沈渊庭附身,拉着沈离的手:“走,和表叔一同去用饭。”

  灯光将一大一小的身影都拉长。

  诺大的王府,沉浸在与平常别无二致的沉默中。

  打扫的两个婢子,将地上的树叶扫到一堆。

  “每天晚上,都是这么安静,没有一点笑声人气儿。”

  “也是,谁来说话?咱们王爷话少,小公子不会说话,大公子不知道说什么。这府上,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女人都没有。”

  “说起来,侯爷也到了娶亲的年纪。怎么没人来说一说呢?”

  “谁敢说?纵使侯爷是当今摄政王,皇后娘娘的亲弟弟,独自一人把陛下从死人堆儿里背出来的人,身份多高贵啊。也只有皇后娘娘,有指亲的资格了。”

  “再说,咱们姐妹俩说悄悄话,就侯爷那种,一天的话加起来都超不过三句的,就算来了个活泼些的王妃,最后也得活生生的憋没了。”

  “…………”

  灯火通明,婢子将一切都打点好,退了出去。桌上,三个沉默的男人,相对无言。

  用晚膳前,沈渊庭替沈离擦手,目光平静:“过几日的冬猎,你就不用去了,潜心在家里读书。”

  沈珩闷闷不乐的戳着筷子,瓮声瓮气:“是。”

  再呆下去,憋的头都要大了!他要早日娶亲成家!早点从表叔府上搬出去!

  想着想着,沈珩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张脸。他压下心底的悸动,不再去想。

  傅家,仆人在挂红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