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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男未婚女未嫁(1 / 2)





  宋悠然这一场病,烧了足足一个下午,从三十九度降到三十八度,从三十八度烧到四十度,然后又降到三十九度,反反复复,人意识是清醒的,只是脑袋一直昏昏沉沉。

  殷越泽搁置了公司的事,让南城把文件带给他,在医院里看文件,一边盯着宋悠然的情况。

  南城来来回回在医院和公司之间跑好几趟,直到晚上九点,又一次来到医院,顺便带来一个消息。

  “殷总,纪通平的小儿子,没了。”他调出手机的新闻,“刚刚新闻上报道郊区那场车祸,卡车司机逃逸,纪家的车子冲进河里,纪子鸿年纪太小,没能逃出来,跟着车子一起沉下水了,救援队打捞了三个多小时,捞上来的时候孩子早就没呼吸了。”

  殷越泽淡淡点头,表示知道了,手中不停地在文件上签字。

  南城看向病床上睡着觉的宋悠然,轻声询问:“宋小姐,还烧吗?”

  殷越泽把文件合上递给他,眉间闪过忧虑,他起身走到床前,试了试宋悠然额头的温度。

  “又烧上来了。”他低低道,抬手按了床头的铃。

  护士赶到,了解情况后朝他摇摇头,“病人今天输液已经很多了,再输身体会承受不住,你们想给她降温,采取其他方法吧,比如说用酒精擦擦身体,或者把毛巾放在额头上降温。”

  殷越泽朝南城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准备东西。

  护士拔了宋悠然手上的针,拿着针管和药瓶走了。

  殷越泽轻轻在宋悠然旁边唤了声,“悠然?”

  “唔?”宋悠然听见,朦胧地应了一声,没睁眼。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饿不饿?起来喝点水。”

  宋悠然把头歪向一边,迷糊道:“不喝。”

  殷越泽无奈,“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宋悠然还没完全醒过来,听了他的话下意识说了句:“我想喝哥哥熬的排骨汤……”

  殷越泽,“……”

  宋凌做的排骨汤,什么地方有卖?

  这个问题,把殷老板给难倒了。

  他正想诱哄她换一种,床头上宋悠然手机突然响了,来的电话正是宋凌的。

  宋悠然被手机铃声吵到,不悦地拧拧眉毛,在她眼睛还没睁开的时候殷越泽连忙把手机拿开,带到病房外面去了。

  宋凌给宋悠然新定的门禁,就是晚上九点钟,不管她是上学还是做什么,晚上九点一定要回家,可是今天都九点半了,也没见着人影。

  心里有某种预感,他坐在沙发上等了很久,实在等不下去了,才给宋悠然打电话。

  电话接通,另一边传来的是个男人的声音,某种预感变成现实了。

  “喂?”殷越泽轻声开口。

  宋凌静默三秒钟,才冷声问:“悠然呢?”

  “她生病了,在医院。”殷越泽实话实说,反正宋凌已经知道他的存在,没必要隐瞒什么。

  宋凌一听宋悠然进医院,立马坐不住了,拿着钥匙往外冲,对着手机质问,“怎么会生病,她平时很少生病,就算生病也不会到进医院的地步!”

  他以为是殷越泽对宋悠然做了什么才导致她进医院的。

  “悠然今天在河里救了一个人。”殷越泽简单地提几句,顿了顿,沉声道,“剩下的你来之后再说吧,悠然想喝你做的排骨汤,别忘带排骨汤来。”

  宋凌刚到一楼出电梯,闻言脚步停下,瞪着挂掉的手机,心急火燎地重新上楼,熬汤。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殷越泽刚把毛巾沾湿搭在宋悠然额头上。

  把提着的排骨汤放到一边,眼底闪着刀片似的冷光。

  殷越泽是第一次见宋凌,他很意外,觉得宋凌身上有一种难言的气势,有些冷,有点儿强,虽然还没有成长起来,却已经可以看到他以后所站的高度。

  他起身,朝对方伸出手,“殷越泽。”

  宋凌抿唇,气息不善,但没有拂他的面子,伸手与他握了握,冷冷吐出两个字,“宋凌。”

  随后松开手,他走到床边,见宋悠然脸色异常红润,虚弱的模样,心疼道:“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宋悠然小时候被他护的很好,一年生不来几次病,更别说进医院了。

  殷越泽则是把他带来的排骨汤打开,然后大手捂上宋悠然的脸颊。

  “悠然,醒醒,排骨汤来了。”

  一道实质般的视线紧紧落在殷越泽手上,好像要把他的手看穿一个洞。

  殷越泽的掌心凉丝丝的,宋悠然忍不住蹭了蹭,宋凌脸色霎时黑了。

  “悠然。”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硬生生憋着,导致说出来的语气都有点不对劲。

  宋悠然听见自家哥哥的声音,以为听错了,微微睁开眼,两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高烧着的脑袋,瞬间清醒几分。

  “哥?”她嗓音沙哑,跟要冒烟了似的。

  宋凌没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她,宋悠然莫名感觉心虚。

  殷越泽倒了些水,拿着杯子给宋悠然,让她先润润嗓子。

  宋悠然喝几口,嗓子不冒烟了,才小心翼翼地问宋凌,“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这件事了?”宋凌一开口,满嘴的火药味儿就控制不住了。

  “没有!”宋悠然坚定立场,“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不管之前她是怎么想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住宋凌的情绪。

  宋凌忍着火气,望向殷越泽,语气冷淡,“悠然发烧,我很感激殷总对她的照顾,现在有我在这里,殷总贵人事忙,还请回吧。”

  殷越泽淡淡笑道:“没关系,我今晚没事,可以在这里陪着悠然。”

  宋凌脸色更黑了,这人什么意思,他话里隐藏的意思难道听不出来吗?

  逐客令啊。

  宋悠然瞪大眼瞅着殷越泽,目光狐疑,什么情况。

  殷越泽依旧不动声色,又给她倒了杯水。

  宋悠然默默接过来,又喝了。

  宋凌阴晴不定地看着这个人,在心里揣测他的意图。

  “殷总,您和悠然,男未婚女未嫁,这么照顾着不方便。”

  殷越泽神色一顿,抬眼看他,“是不方便,宋先生虽然是悠然的哥哥,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是不是也应该避嫌?”

  宋凌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空气中夹杂着火苗,宋悠然见情况有些不受控制,赶紧扯扯殷越泽的衣服,“阿泽,你在这里陪了我一整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殷越泽低眸,眼中闪着欲言又止。

  宋悠然好像看懂了他的意思,有些好笑。

  “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她安慰道。

  殷越泽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捞起床尾挂着的外套,离开了。

  宋凌这才莫名其妙地占据了殷越泽之前的位置,脸色还是不好,“他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悠然是他妹妹,难道他还能对她有什么企图不成?!

  他越想觉得殷越泽就有这个意思,火气蹭一下又冒上来了。

  “哥哥,他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宋悠然懒洋洋地开口。

  “那他是什么意思?”宋凌盯着她。

  “他是看你有些生气,担心你对我发火。”

  宋凌一愣,细细琢磨来,也有这个可能,他眯眸瞅着宋悠然,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来,悠然,咱们讨论一下你是怎么住进医院的。”

  宋悠然,“……”

  现在叫殷越泽回来还能不能?

  在宋凌的逼问下,她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宋凌脸色最后阴的快要滴出水来。

  “宋悠然。”宋凌定定看着她,蓦地一笑,“我记得小时候宋姨给我们买的核桃,我全留给你吃了,作用呢?”

  宋悠然,“……”

  核桃,补脑的。

  “有一个词,叫做量力而为,今天要不是救援队及时赶到,我是不是就要直接去地下三层找你去了?”

  宋悠然,“……”

  地下三层,太平间。

  见他还想继续说,宋悠然连忙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哥,殷越泽已经说过一遍了,你能不能别再说了,就当安慰我,我烧还没退呢。”她嘟囔道。

  宋凌叹了口气,“这种事,还有下次吗?”

  “没有了。”宋悠然乖乖保证。

  宋凌对她的保证显然不信,又再三强调这件事的严重性后,宋悠然终于如愿以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排骨汤。

  ——

  纪家小少爷纪子鸿溺亡事件,在云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放在普通人家的孩子,最多是上个新闻,然后葬了,而纪子鸿,只单单因为他是纪通平的儿子,唯一的纪家男丁,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厚葬。

  耗资上百万,布设灵堂,流水席三天三夜,灯火通明。

  有人啧啧感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结婚呢,结婚的都不一定花上上百万。”

  有人摇头叹息,“孩子都已经没有了,才七岁呢,就算有钱又怎样,时候到了,该没的还是要没。”

  卫家唐家都来人了,殷家也来了,不管之前是否有矛盾,现在好歹要做做样子。

  来的是殷家的管家和殷盛睿,殷管家年过六十,是个很和善的人。

  之前他被殷老爷子派到外面去,这两天刚赶回来,错过了殷老爷子的寿宴,也得到了不好的消息。

  至于殷盛睿,他纯粹是来凑热闹的。

  自从知道是纪明柔害的自己女儿毁了容,耽误下半辈子后,他就恨不得直接把纪家的人全杀光了,可是现实是不允许的。

  天降灾祸于纪家,简直大快人心。

  一听殷管家要来纪家吊唁随礼,他就跟过来了,而且,穿了一双红袜子。

  纪通平刚开始没发现,还很客气地上前接待,灵堂安置在别墅一楼客厅,所有人皆是庄严肃重的黑色西装,纪凝儿和景岚跪在灵堂两侧,胳膊上系着白布,两眼通红,显然是哭过的。

  天花板上吊着白花白绸,中间是大大的奠字,时不时能看到某处夹杂着黄纸的痕迹。

  纪明柔没有跪着,而是身穿黑裙站在另一侧,和景岚纪凝儿面对面,甚至还画了淡妆,对纪子鸿的离世没有半分困扰。

  殷盛睿一进来就看见她了,眼神甚是不解,“纪家主,纪太太和纪二小姐这么伤心,纪大小姐怎么……”

  纪明柔站的地方这么明显,来的宾客一眼就能瞧见,即便感觉不妥,也会碍着纪家的面子当做没看见,殷盛睿才不管这些,张嘴就说出来了。

  纪通平并不知道纪明柔在殷家寿宴上弄的一出,听见殷盛睿的话,还挺尴尬。

  他转头看向纪明柔,用眼神示意她先跪下。

  纪明柔脸色难看,纪子鸿死了,本来应该是纪子鸿的下一辈来跪,可是人还这么小,没有下一辈,纪通平不愿委屈他,况且也太难看,就叫同辈跪。

  纪凝儿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纪明柔的意见就大了。

  凭什么让她去跪一个七岁的孩子。

  纪通平示意几次见她没有动作,面子上也不好看了,殷盛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只觉得一张老脸都丢光了。

  他走到纪明柔跟前,直接了当地说出来,用教训的语气,“明柔,你怎么说也是子鸿的姐姐,今天来了这么多客人,总该表示一下吧?”

  纪明柔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爸!我是纪子鸿的姐姐,你见谁家吊唁出丧是姐姐去跪弟弟的?”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驳纪通平,顿时,宾客看向父女俩的眼神就微妙了。

  纪通平老脸一僵,心知这个女儿的脾性,也不和她废话了,朝角落里的两个保镖打手势,让他们扣着纪明柔强硬地下跪。

  要是平时在家里,父女两个吵吵也就过去了,可是今天这么多人呢,压不住自己女儿,他的威信都丢光了。

  纪明柔一个人哪里挣的过两个人高体壮的保镖,很快就被压跪下了。

  她愤恨地看了眼纪通平,见周围的宾客都盯着她,心中非常屈辱,一转头,对面的纪凝儿就朝她投来一个白眼,表示自己的不屑。

  胸口起伏着,她跪在地上,一抬头就看见眼前黑漆的桌台上,放着一盏油灯。

  人死后,头部前方会点一盏油灯,又叫长明灯。

  在没有收殓前,这盏长明灯不管白天晚上都要有人看守,不能让它熄灭。

  据说,这盏灯就是死者的灵魂所在。

  纪明柔面无表情,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突然伸出手,打翻了那盏灯。

  叮当一声脆响,小小的火苗立马熄灭了。

  景岚失去儿子,本就伤痛,现在看见长明灯被打翻,什么都来不及顾及,起身冲上去,照着纪明柔的脸就狠狠扇了一巴掌。

  纪通平脸色也青了。

  纪明柔大力挣脱后面的保镖,捂着被打的一边脸颊,眼眸狠厉,她盯着景岚,“不装了?终于不装了?以前整日在我跟前讨好献媚,伏低做小,自己儿子一死,是不是觉得豪门美梦破灭了?没有了儿子,你什么都不是!”

  纪通平铁着脸大步走过来,照着纪明柔的另半边脸又是一巴掌。

  他的力道可比景岚大多了,一耳光下去,纪明柔脸上立马肿起来。

  纪明柔反应过来,死死盯住他。

  “爸!你也打我?”

  纪通平看着她,挥出去的那只手掌心都在发抖。

  “爸!”纪明柔忽然冷静下来,她扫过景岚和在场的所有宾客,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景岚身份低微,本来只是个出身平凡的女人,一个下贱的女人,她配不上我母亲的位子!”

  她眸光定在纪通平身上,多了几分薄凉,扬声道:“我母亲是刘氏千金!她才应该是纪家主母,永远都是,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女人!配,不,上!”

  “纪氏前身也是刘氏,只有我才是正统继承人。”纪明柔指着纪通平,声音缓慢而坚定,“你,也没有资格!”

  说完,她冷冷转身,推开保镖,踩着高跟鞋上楼了,嗒嗒嗒的高跟鞋声格外响亮,犹如高贵的赞歌。

  纪通平怒急,指着她的背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