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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1 / 2)





  晚上姜郁睡着了, 席漠燃又摸黑起来, 到阳台上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让他给自己办件事儿。

  陈希戈已经好久没见老同学了。

  他家道中落,虎落平阳被犬欺, 父亲亡故后母亲姐姐凑了点儿钱把送到了纽约,他在纽约街头卖过报,在餐馆后厨当过洗碗工, 被流浪汉殴打过,后来机缘巧合认识了陆司南, 帮陆司南背过锅, 替陆司南蹲过几天美国号子。

  那时的陆司南年轻气盛, 说话做事不招人喜欢,得罪了家里有几个葡萄庄园的阔少爷,人家就是冲着他来的。

  有人顶罪他还能把人捞出来,要是自己折进去,就翻不了身了,更顾不上什么义气。

  陆司南很守信用,把他弄出来以后给了他饭碗,让他留在身边, 一留就是八年。

  他跟着陆司南干,身价提了, 能扬眉吐气了, 反倒懒得跟当初那些笑话他的人一般见识。

  他上的那所中学还是蛮好的私立中学, 不是家里富得流油, 就是成绩在市里数一数二,可每年组织同学会他都不参与,但有一个人他不得不来往。

  这个人在国内帮他照顾母亲和姐姐,去年还成了他姐夫,怎么都得给个面子,所以人家一叫他就去了。

  他姐夫把他约到一家粥铺。

  说是粥铺,实际上还有一些特色菜,都是湖南风味的,菜品做得相当精致,一盘菜两口就能吃完。

  贵不贵在食材上,贵在环境,里头搞了一些亭台水榭,搭起楼阁,两桌之间用屏风隔着,古色古香的。

  二楼有包间,但是包间之间只有一层薄木板,木板拉开,两个包间能并在一起。

  两个男人见面,旁的不说先喝酒。

  他姐夫从贵州出差回来,在厂子里拿了一大瓶茅台,瓶子有小学大扫除用的水桶那么大,是原浆酒。

  陈希戈不嗜酒,但馋酒,像这样的好酒他是愿意喝的。

  他姐夫客气,又从纸盒里拎出一瓶小的,指着瓶上的字说,这是内供,拿回去喝吧,正品里头有个小机关,倒完了晃瓶子里面还有未尽的福酒,抠一抠,还能倒个几小杯。

  两人喝开了开始说闲话。

  他姐夫问:“你也老大不小了,女朋友有着落了没有?”

  陈希戈目光涣散,摇头晃脑想把自己晃清醒点,一晃更晕了,举杯笑着说:“没呢,老板不给假,腾不出时间谈朋友,你这是要给我介绍?”

  他姐夫一口答应:“行,改天给你介绍一个。”

  陈希戈开玩笑:“一个哪成,给我多介绍几个,我好择优录取啊。”

  他姐夫啐他:“择优录取个屁,你小子胃口不小。”

  陈希戈笑得开怀:“又没说骑驴找马,一个一个见嘛,不说我瞧不上别人,别人一定瞧得上我,我可是把青春献给事业的男人。”

  他姐夫找准时机跟他打听:“身边就没合适的?找个高层也行啊。”

  陈希戈“嗐”一声:“高层?高层就没女的。之前倒是有一个,可惜结婚了,怀都怀了,现在走了。”

  他姐夫眼神精明,开始套话:“走?为啥走?”

  “忒有气节了呗。”陈希戈叹口气,“就是你们服务行业圈子里那个萧尊尧,投机倒把挣了点儿破钱,也想来分一杯羹。指着她那个位置说,就要她那个。我们老板哪会把公司的财政大权交给这样一个人?倒是觉得他有点用处,八成想看他能翻出什么浪,将计就计同意了,到时候再来一招杀鸡取卵岂不快哉?我们老板就没打算让她走,结果那姑娘误会大了,当场跟老板翻了脸。可能老板觉得她道行太浅难当大任,又或者觉得跟她说话费劲,就放她走了。”

  本来说到这里就该点到为止了,可陈希戈喝高了,说起话没遮没拦,包间里除了他俩没别人,关系亲近,肆无忌惮了点,嘴也没个把门的,又继续说:“那姑娘也确实笨了点儿,不知道是心眼实还是缺心眼,敢跟老板叫板。商人重利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偏要戳穿,为自己讨公道,这不被教做人了?前阵子陆氏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她请了几天假避难,九九八十一难都过去了,她竟然说和公司共进退,这不是闹着玩呢吗?”

  他说得激动,声音也大,席漠燃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若有所思。

  只见他目光阴沉,脸色越来越差,半晌听不下去,起身对秘书说:“给他醒醒酒,知道该怎么办吧?”

  秘书连忙说“知道”,殷勤地说:“席总,我送您回去?”

  “不用。”席漠燃正色嘱咐,“把账结清了,叫他别说漏嘴,除非他想让他老婆和他分家。出卖小舅子是个罪过,陈希戈也不是善茬。”

  秘书有眼力见儿地问:“要帮您查一下萧尊尧吗?”

  席漠燃还是说“不用”,神色莫测:“陆司南不会放过他的。”

  ——

  按照公司规定的流程,离职得把工作都交接完了才能走,也算是个缓冲。

  姜郁生气归生气,昨天在陆司南办公司发了一通邪火,提前回家撒了气,又被席漠燃哄了半天,到底是冷静了。

  拿钱办事哪里要的到尊重,天知道她哪里来的胆量和陆司南杠,可能是不在人屋檐下,有了挺胸抬头的底气,腰板都是直的,这才有做性情中人的资格。

  严舒月知道她要走的消息,舍不得她,跑来当说客,诚心诚意地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师姐你何必跟小人置气呢?陆总对你挺好的啊,又没让你受什么损失,就是调动频繁了点而已。”

  姜郁就问:“你要跟我走吗?”

  这次严舒月犹豫了,支支吾吾不肯告诉她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