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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1 / 2)





  “娘,您不必去找婆婆,以后只要把银子直接交给女儿即可。”

  席氏有些犹豫,“你嫁给了罗豫,就是罗家人,要是不将私财拿出来,女婿心里怕是不会好受。”

  罗豫到底是什么想法,周清根本不在意,反正只要周家香铺一直开着,罗家就不敢闹的太过分,否则跟家底殷实的亲家撕破脸,他们也讨不了好。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周清转移话题,问:

  “我爹呢?”

  席氏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书房,说道,“他在屋里歇着呢,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一直觉得心胸郁结懑闷,喝了几幅汤药也不见好。”

  周清心里咯噔一声,想起上一世周父暴毙而亡,就是因为心气郁结,她原本以为这毛病是周家败落后才患上的,没料到此刻已有端倪。

  心不在焉地喝了一碗莲子粥,她起身往书房走去,刚推开房门,就看见周父坐在案几前,手里拿着一本香谱,仔细研究。

  “爹。”

  听到女儿的声音,周父将书本放下,儒雅的面上露出笑来,“清儿,你怎么回来了?”

  周清站在他面前,一把将香谱抢过来,小脸儿上带着不满,咕哝道,“娘都跟我说了,您心口憋闷的慌,就该好好休息,非要看这香谱作甚?”

  知道周清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周父解释说,“香谱上记载了一味香药,名叫丁沉煎圆,将香料做成鸡头大的圆子,放在口中含服,就能调顺三焦,治疗心胸痞满之症。”

  “是么?”周清随手翻了翻纸页,她坐下来,将丁沉煎圆的方子记下来,打算回到罗家慢慢研究,毕竟香药是要吃进肚子里的,可不能有半点差错。

  在抄录方子的时候,她又看到了一种安神香,也能缓解郁燥,平复情绪。

  “要不是您先试试安神香?我给您调。”

  周父的书房中放了不少香料,周清跪坐在香几前,从香瓶中取出香勺,将米泔浸泡过的地榆,玄参等物碾碎。

  这只香勺是新的,用上好的竹子打磨而成,按理说不应该有倒刺才对,偏偏勺柄划破了她的手指,殷红的血珠滴在了香料上,指尖传来阵阵刺痛。

  周父见状,赶忙让下人拿来金疮药,给女儿上药。

  大概是上辈子经历了太多磨难,面对这小小的伤口,周清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她道:“爹,您快点把安神香调出来,我以前没闻过这种香料,也不知是不是真有安神的奇效。”

  周父拿她没办法,只能换了香夹,继续调香。

  因为调制安神香的香料颇有些贵重,即便沾了血,周父也不忍心将东西全给扔了,只得继续,他将香料点燃,不过片刻功夫,书房中就有一种清淡素香弥散开来。

  周清重生不到半日,原本胸臆中还积聚着不少怒火,但在嗅到安神香后,心绪竟然慢慢平复下来。

  “这安神香的确特别。”她不由赞叹。

  周父微微摇头,他紧紧皱眉,口中念叨着,“不应该、不该如此,之前我调过安神香,分明不是这种味道,功效也远远不如,难道今日的香料品质极佳?”

  开了几十年的香铺,周父辨识香料的眼力绝不会差,他仔细看了几次,都没发现地榆玄参等物有何不同,唯一的变化,就是清儿指尖涌出来的血珠。

  还是说掺入人血,安神香的功效就会成倍增长不成?

  周清也想到此处,她低头看着自己被白布裹住的手指,试探着问,“爹,是不是女儿的血?”

  周父面色严肃,“不管是不是,此事你千万不要跟外人提及,最好烂在肚子里,可记住了?”

  大周朝用香料的人家不在少数,更何况周家香铺还开在京城,她打小儿就清楚周人对香料的看重,若是自己的血真有安神的功效,恐怕是祸非福。

  闭了闭眼,她不由想起自己的魂魄呆在望乡台的那段时日,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所不同。

  周清实在是琢磨不透,便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她在娘家呆了一个多时辰,赶在罗豫前头回去。刚一走到门口,就看到了罗新月。

  她这小姑子走起路来,略微有些艰涩,好像受了疼似的。

  联想到昨晚可怖的经历,周清哪会不知罗新月究竟做了什么?怕是已经与吴永业生米煮成熟饭了。

  “新月。”她唤了一声。

  罗新月骇了一跳,慌慌张张回过头,在看到周清时,脸色变得分外难看,眼底也藏着一丝心虚。

  “嫂子,你怎么在这儿?”

  周清眼尖,扫见她脖颈处的红痕,她上辈子因为担心罗新月受了欺辱,将此事说了出来,此刻只当没瞧见,慢吞吞开口,“我肚子有些饿了,上街买了点吃食,顺道回了香铺一趟。”

  顿了顿,她接着说,“你呢?我记得新月早些时候便出了门,没想到回的这般晚。”

  罗新月生怕自己做出的事情被周清戳破,她怀里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颤声说道,“我在街上胡乱逛逛,没想到忘了时辰,这才晚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香料参考中华书局出版的《新纂香谱》

  第4章 悔意

  周清慢吞吞点头,从罗新月嘴里说出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手心按着门槛,她回眸一笑,问,“新月怎么还在外面站着?天色晚了,千万别着凉。”

  “这就来。”罗新月应了一声,快步追上,她看着面前女人纤细的腰身,就跟河岸边上的柳条似的,风一吹就轻轻摆动。

  先帝好细腰美人,上行下效,不管出没出嫁的姑娘都会刻意少吃些饭食,或者用布条将腰腹处勒紧,显得腰肢纤细。

  但周清却不同,她母亲是南方人,骨架子本就生的小,身量纤侬合度,即使没有束腰,那一抹弧度仍然十分显眼。

  罗新月眼底透着浓浓妒意,跟着她身后进了家门。

  罗母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伸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眼珠子直盯着周清看,想要将五两银子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