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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姊第40节(1 / 2)





  “我去写状纸。”

  一回头,却见苏槿笙已经取了纸笔,趴在桌上刷刷地写了起来。

  苏槿言笑了笑,“我一会儿就去。”

  苏槿时颔首,对着村长微微福身,“还请村长爷爷和几位确定了他们活着的叔叔伯伯们做个见证。”

  “这……”村长没想到来到这里,正事还没商量,就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他作为一村之长,自是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了的,“不过是随口说一说的事,他们已经得了教训,到此为止吧。”

  “按大夏律,诬人者,轻则二十杖,罚银,重则刑狱。”苏槿时唇角带着三分嘲讽的笑意,目光落在村长面上,不怒却威,“这么大的罪名,怎么能得这么轻的教训便了事呢?”

  她还没说做父母的有了这样的罪名,会影响到子孙的风评,便是科举也会受到影响。不过她也不打算提醒他们。

  “这……”林村长瞪了苏江一眼,“你看看你媳妇和你弟弟干的好事!”

  原本好好地来和人说道理的事,怎么又变成他们无理了?

  弄得好似他一个当村长的带着人过来胡闹欺负人一般。

  有机会,他一定要去找个算个命,看看他今年是不是与苏家人相冲,只要扯上苏家人,就没讨过好。

  苏江好言安抚了一阵,他觉得不能发脾气发得太过,便借坡下驴,“你自己看着办。老夫就是来做个见证的。”

  他是不愿意再淌这水了,可来了又不好马上就走。

  苏江沉了沉脸,嫌恶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妻子和兄弟,迈步进院,“我今日来,是与你说正事的。”

  苏槿时拦住他,“你们来一次,我们家便被抢一次,眼年就要过年了,你们还是不要进来了,就在门口说吧。”

  她微微一顿,摊开手掌道:“想要进来也不是不可以,先把先前抢去的损坏的都赔了。再进来坐着说旁的事。”

  苏江的脸色又沉了下去,摆出一家之长的威严来,“够了!我是你大伯,整个苏家,是我最大,那点东西,我作主分配了便是。一家人,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他抬眼遥遥看向在院子里坐着不动的苏轩,“三弟,你看。平白的,为了一点身外之物,把兄弟几个都弄得生分了。”

  苏轩没动,一双眼睛盯着苏槿笙正在写的状纸上,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抓着衣摆,手背上青筋一突一突的。

  苏槿时挡住苏江看向苏轩的视线,“有什么事,你和我说便是。”

  她的父亲才好起来一段时间,她可不想再被刺激得沾上什么瘾,变成她不熟悉的模样。

  苏江却只当苏槿时怕了,满意地点头,背着手,站在院门外用长辈训斥晚辈的语气,“林塘村做豆腐的,只能是我们兄弟,你们不能做豆腐卖。”

  因着被苏槿时挡住,他看不到苏轩变得僵硬的身形,也看不到苏轩猛然转头看向他的方向的动作。

  苏槿时扫他一眼,“你们做豆腐的方子,可是从我娘那里拿去的。”

  苏茂迷迷糊糊醒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马上就道:“你娘给了我们就是我们的。以后只有我们能做豆腐卖!你们也卖豆腐,让我们怎么做生意?山里的豆子都被你们采完了,让我们怎么过?怎么过年?”

  他说得理直气壮,倒是把苏槿时给气笑了。

  一桶水倒到他头上,“放你娘的狗屁!”

  虎子挑水回来看到家门口围了人,急急挤进来就听到苏茂的话,直接把刚才在路上学到的脏话用上了,“就你们从我们家抢走的那些东西,够你们一家三口过两个年了!”

  林塘的冬天不会下雪,但这里冬天的水特别冷。

  一桶水下来,金氏被浇醒,苏茂则被冷得直打哆嗦。

  苏槿时笑了,“大伯说了,都是一家人,那就算是用一样的方子做豆腐,又有什么不可以?何必斤斤计较呢?”

  “什么一家人?我们早就分了家了!你们家反正要去京城享福了,根本就没必要再做豆腐了,就把林塘村里做豆腐的资格给我们了。”

  金氏一面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面道。

  许是因为冷,说出来的话已然完全没了之前的气势。

  瞪了苏江一眼,“快扶我起来。”

  苏江却是没理她,对苏槿时道:“只要你们不再做豆腐,刚才对长辈不敬的事,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年纪小,不懂事,还以为能给长辈定下罪名。事实上,我们做长辈的,怎么打骂你们,你们都只能受着,而你们,不能对长辈有不敬,那才是大罪过。”

  “既是这般。大伯可对三祖母敬了?可曾赡养过她?”苏槿时似笑非笑地瞅向他,“那可是大罪过!”

  又居高临下地看着金氏,“我们现在从京城回来了。想卖豆腐就卖!你不服?憋着。憋不住?那便把做豆腐的资格还给我们。村长,什么时候送人东西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苏江一噎,脸色难看了几分,从袖中取出一纸契约,“这是当初你们上京前,你娘立下的字据,从此,把那做豆腐的方子交给我们,再也不在林塘村卖豆腐。”

  母亲立下的?

  苏槿时抬手接过,看到上面的字迹,眼角微红,青葱一般的手指微微收紧。

  那真的是母亲的字迹。

  “苏槿时,就算你毁了字据,有村长做见证,你也抵赖不得。”

  苏槿时这才注意到,指尖太过用力,已经在纸上捏出了一个洞。

  “这是我母亲立的字据,已经过时了。字据里写着,她有生之年,林塘村由苏家兄弟售卖豆腐。可是我的母亲已然去世。母亲还写到,若是舅舅回来,他亦能以卖豆腐为生。”她抬起头来,眼里的寒意如夹了冰渣渣的寒冰,“更何况,我与你们做的不是一样的豆腐,也从未在林塘村售卖。”

  苏槿时暗暗想着。

  母亲当年立下字据的时候,一定想不到今日之事,恐怕只是为了给不知去了哪里的舅舅留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