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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1 / 2)





  徐蘅毫不意外:“派人跟着她,一定能找到沈潆的下落。记住,千万不要暴露行踪,知道地点以后,回来告诉我。”

  女官点了点头,又说:“那个派去太后身边的嬷嬷被皇上查出来,已经被杀了。不过她没把我们供出来,娘娘放心。娘娘可是一早就知道,事情败露,皇上会龙颜大怒?”

  徐蘅没有说话,只看了女官一眼:“不要多问。”

  女官连忙低头应是。她自徐蘅入宫便一直近身伺候,觉得娘娘近来越发不一样了。以前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无欲无求,还以为是个与世无争的主子。生下小皇子以后则完全变了一个人,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为母则刚吧?

  女官出去以后,徐蘅把小皇子放进摇床里,轻轻地推动,哄他入睡。她跟太后都知道皇上对嘉惠后的感情,但她比太后更清楚,皇上是个多么无情的人。当年的永王和定王,后来的安国公都没有落得好下场。若不是父亲把她送进宫,她又恰好诞下了皇上唯一的儿子,徐家要成为皇子以后的依仗,皇上也不会对父亲委以重任。

  这个男人骨子里就是凉薄的,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爱别人,更不懂的爱是什么。对于他来说,夫妻,兄弟,父母都不过是虚无的,唯有握在手中的权力才是真实的。他之所以放不下嘉惠后,对与嘉惠后相似的沈潆步步紧逼,不过是他不能容许自己的失败。

  他想保的人,最终没有保住,所以他耿耿于怀,却硬是要装出深情不忘的样子。

  徐蘅庆幸自己一开始就没有用过心,否则如今,应该会和太后一样,被幽闭在深宫之中。

  太后当然是为了皇上着想,太后也不会容许再出现一个嘉惠后一样的女人,可以左右皇上的想法,会变成众臣攻击皇上的把柄。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她要保自己的儿子。可她忘记了,她的儿子是皇帝。一个至高无上的帝王,绝不容许任何人来挑战他的权力,包括他的母亲。

  徐蘅就是深深地明白这一点,所以利用了太后,成功将儿子夺了回来。从今往后,这后宫之中,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她。只有她站得稳,立得住,才能给她儿子一切。

  “娘娘,徐都督来了。”女官在门外说道。

  徐蘅把奶娘叫来,她们将摇床抬到暖阁里去了。徐蘅在主座上,屏退左右,华丽的宫装和珠钗环翠把她衬托的无比高贵。她很小的时候,家里很穷。没逢年节,邻里的小伙伴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玩,而她只敢缩在家里。那个时候她就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成为人上人。

  所以当初她决定入宫,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那是天底下的女人最好的归宿。她跟皇帝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各取所需,所以她不会像嘉惠后一样,心念成灰,郁郁而终。

  徐器近来行礼:“娘娘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父亲,我打听到皇上的身子似乎不好。”徐蘅坐在位置上说道,“您应该督促他早立太子,以免夜长梦多。”

  徐器抬眸看了女儿一眼,近来她的眼中,开始有了野心,与从前那个淡然无争的样子,判若两人。

  “如今并不是提立太子的好时机。鞑靼大兵压境,靖远侯叛乱,朝中大事不断,恐怕皇上不会考虑这些事。”他如实说道。

  徐蘅却轻轻笑了笑:“是靖远侯叛乱,还是被皇上陷害?父亲今早去送他,想必是皇上属意的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徐器微微一怔。皇上下命令的时候,只有他跟冯淼两人在场,所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徐蘅轻描淡写地说道:“很难猜吗?皇上对靖远侯忌惮已深,此时还命他为主将,必定有猫腻。只不过他没想到靖远侯后面还有高人,反而顺利逃脱了。”

  “你,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徐器觉得奇怪。不可能啊,他跟冯淼刚刚回宫,皇上应该也是才知道此事。

  徐蘅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便转了话题:“皇上想故技重施,效仿先帝对付靖远侯之父的方法。可皇上毕竟不是先帝,靖远侯也不是他父亲。而且父亲不觉得,靖远侯有个厉害的帮手吗?皇上要除靖远侯,绝不是朝夕之间的事。”

  这一点,徐器当然察觉到了。否则以靖远侯一个常年在边关镇守的人,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地将家人全部转移,还能弄到□□营里秘不外宣的武器。

  “娘娘的意思是……?”

  “父亲别忙着帮皇上对付靖远侯,还是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先让皇上立元儿为太子。只有这样,我们母子才能在宫中立稳,父亲也才不用担心皇上迟早会对您下手。那安定侯府,如今是什么光景,父亲也知道的吧?”

  徐器身子一僵,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日,裴章照常上朝,可是朝堂上不断有质疑他的声音。一部分朝臣认为,靖远侯如果要与鞑靼勾结,早在西北的时候就可以。事实却是,他戍边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将鞑靼拒于国门之外,有目共睹。

  另一种声音认为,这次鞑靼的大帮人马突然出现在京郊十分蹊跷,而冯淼的出现也太过凑巧。原本只是徐器和柴御史去送裴延,冯淼一个锦衣卫指挥使,怎么会恰好领着大帮人马赶到?更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

  这么多年,锦衣卫作为皇帝排除异己,控制朝臣的鹰犬,早就引得朝臣不满。很多重臣甚至多番上书,要求皇帝削减锦衣卫的编制,都没得到回应。所以这次冯淼牵扯进来,朝臣多少都觉得皇帝有故意陷害裴延的成分。

  再者,此次鞑靼发兵攻打大业,与以往师出无名不同,是因为赴大业的使臣团被刁难。他们目的不再与攻城略地,而在于挽回自己国家的颜面。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裴章,几位御史更是直言皇帝冒进,言行有失。

  兵部尚书出列说道:“皇上,当务之急是抵御鞑靼的大军。既然靖远侯无法去战场,您可想好了御敌的人选?”

  “朕拟派徐都督前去领兵抗敌。”裴章绷着脸说道。

  “臣以为不妥。”兵部尚书说道,“徐都督是锦衣卫出身,不擅长行军打仗,更没有与外族作战的经验。臣以为,魏老将军更加合适。”

  裴章皱眉:“魏老将军年事已高。今次在福建抗击水寇,又受了瘴气。朕让他回京,是要他好好休养的。”

  “皇上,鞑靼马上就要打到北直隶附近了,一旦徐都督吃了败仗,京城就会陷入巨大的危险之中。还是派经验丰富的魏老将军前去御敌吧?就算魏老将军力有不逮,其子也可随军为父分忧。”吏部尚书说道。

  众臣纷纷附和,一致推举魏老将军,裴章也不能说什么。

  等下朝之后,裴章在书房大发雷霆。他的身子,本就不易动怒,受了这番刺激,头疼欲裂。大内官连忙扶着他坐下来,递了水过去:“皇上息怒,龙体要紧。”

  裴章抬手按着额头:“岂有此理,之前他们要朕派裴延,朕便派了。这次又要朕派魏将军。几时朕调兵遣将都得听命于他们了?”

  大内官劝道:“皇上,鞑靼此次来势汹汹,迫近京城。其他事可以缓缓,江山社稷不能开玩笑啊。几位大臣也是出自忠心,并非要诚心跟您作对。论实战的经验,徐都督确实比不上魏老将军。而且魏老将军刚打胜战,正是威望高涨的时候。”

  裴章闭上眼睛:“可魏将军不是朕的人,这一功记在他的头上,总归是不舒服。罢了,此事暂且不提。只是今日朝堂上为何有诸多反对朕的声音?连柴御史都似帮裴延说话。”

  大内官道:“小的也觉得奇怪,风向似乎一下子变了。几位大人,好像都有些生气的样子。莫非前几日潜邸着火的事情,他们知道了什么内情?”

  如果皇帝强掳大臣的妾室被他们知道的话,那么诬陷裴延的事确实无法站稳脚跟,更像是两个男人争风吃醋,其中一个对另一个的打击报复。只是那件事十分隐秘,不太可能一夕之前,满朝文武都知道了。

  *

  沈潆在小村庄里住了几日,就跟着裴延到了保定。

  保定离京城不远,方便探听消息。而且这是宋远航的势力范围,锦衣卫刚刚来查过,皇上未必能想到裴延他们敢大着胆子回到这里,所以暂时是安全的。

  这回宋远航直接让裴延和沈潆住在自己的府中,对内只说是妻子的远亲来府上探望,小住几日,没有说他们的真实身份。裴延和沈潆在下人眼里,便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这日,裴延和宋远航到书房里去商议事情,王倩如拿着做好的点心来探望沈潆。

  沈潆正坐在罗汉床上做针线,看到王倩如进来,作势要起身。王倩如压了压手说道:“别,你快坐着吧!跟我还客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