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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1 / 2)





  她不等萧绎棠回话,掰着手指将东宫内都知的名字挨个说了一遍,“王贤、王德海……”苦着一张脸抱怨,“臣认识的就这么多了。”见他就那么拧眉瞧着她,大概很生气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学的很快么。”萧绎棠声调里多了些嘲讽的味道。

  “多谢郎君**。”

  “你这般说,我若不赏你便说不过去了。”

  梁竹音想到自己那不可言说的另一重身份,瞬间没了争强好胜的心情,颇有些落寞地说:“小的不求赏赐,只求日后犯错,郎君从轻处罚就好。”

  萧绎棠假装不懂,“那要看你犯了何错,”他长睫低垂,遮住了目光如炬的一双凤眸,“若触碰我的底线,断不轻饶。”

  梁竹音袖内的手紧张的拳着。

  这时锦阁门被拉开,陆续进来几名怜倌,总算是结束了阁内凝重的气氛。

  最后一名怜倌将门拉上,端着茶盘放置在梁竹音面前,亲自为她斟了一杯茶,娇声说道:“请郎君饮茶。”

  梁竹音心虚,想了想有任务在身,只得忍住将这盏茶呈给萧绎棠讨好的念头,接过来轻啜一口,敷衍道:“好茶。”

  怜倌笑着起身接过琵琶,柔声问道:“不知郎君想听什么曲子?”

  蒲州这个地方,长得如此秀气郎君着实不多见,她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位气质高华的小郎君。

  梁竹音此时哪有心情听什么曲子,刚要继续敷衍着随口说一个,就听到萧绎棠很轻松随意的点了一首《十面埋伏》,再次将她心底的担忧提到了嗓子眼儿。

  而那名始怂恿者,瞟了一眼她黛眉微蹙的侧颜,顿时觉得心中舒坦。他心不在焉地听着小曲儿,暗地里凝神注意外面的暗号,今晚必须查到王庆,还要再去趟施粥厂,任务非常艰巨。

  梁竹音并不知道他的计划,只觉得坐在他前面犹如芒刺在背,怎么坐着都别扭,那《十面埋伏》的曲子听着她心中越发烦躁,停不住的饮茶,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这场令她非常痛苦的差事。

  “我出去一趟,你不要动,在这里等我。”她手拿茶盏转头错愕地看着他起身,听他朗声说道:“郎君,奴去给您拿披风。”

  第23章 夜探

  梁竹音只得眼巴巴看着萧绎棠拉开门闪了出去,配合着说道:“唔,去吧。”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直到锦阁门关上后,她这才反应过来,为何这次他要装扮成小厮。她下意识饮着茶,思索着他突然出去,更像是与人早已约好。

  难道是有了王庆的消息?

  她忍不住扶额,孤身一人去找寻当地恶霸,让她如何踏实地坐在这里听曲儿。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脱身。

  随着一曲弹奏完毕,梁竹音摸出袖中的钱袋,狠了狠心将一块银锭子放在桌几上,看向为首的怜倌,“爷出去会个客,你们继续弹,不许停止。”

  怜倌们见她出手大方,早已喜笑颜开,哪有不应的道理。

  她这才拉开门,还不忘看了一眼锦阁前的木牌,将‘关雎’二字默默记在心里。

  看着走廊内那样多的锦阁,这大海捞针式的找寻,找到天亮也是徒劳。

  梁竹音思忖着,那成衣铺子老板说那王庆是当地恶霸,又常来此处,想必老鸨也不敢惹他,定然会给他安置一间最好的锦阁。

  她见一名小厮端着一盘酒水走了过来,立即摆出一副醉酒的样子,用扇子拦住小厮,口齿不清地命道:“带我……去找王老板。”

  小厮见她眼生,随口问道:“不知郎君找寻哪一位王老板?”

  “废……话,这蒲州城,除了他王庆……谁还能当得这般称呼。”她晃晃悠悠从袖中掏出一枚银锭子,扔给了小厮。

  小厮本有些犹豫,但是她醉酒的样子让他稍稍放下了心,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银子,顺势放入怀中,急忙上前搀扶,“郎君,小的这就扶着您去。”

  梁竹音假装站立不稳扶着墙,躲开了他的手,虚眯着眼睛横了他一眼,“爷只喜欢女人,带路……即可。”

  小厮见她这般醉态,只得应了一声,带着她在走廊里转了半圈,右转后迈进更加奢华的区域,带着一丝谨慎指了指最里面那间锦阁:“第一间便是,小的还有酒要送,客人想必早已等急了,多谢郎君赏赐。”想着反正也指了路,也没送到门口被人看到,轻松赚了一锭银子,高兴地离开了。

  此举正中梁竹音的下怀,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醉酒装糊涂屡试不爽。

  她放轻脚步一路听着锦阁内飘来的靡靡之音,和那些不堪入耳的调戏之语,咬唇走到标有甲字号的门前,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后试图先偷听一番,想着总不能贸然进入,谁知里面是什么情况。

  许是近乡情怯,她这才开始担忧,违逆了他的命令找寻过来会不会被责罚。

  突然门拉开了,电光火石间,她被一只有力的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箍住腰带像拎小鸡一般,拽进了锦阁内。紧接着一把锃亮的匕首抵住了她的脖颈,低声问道:“你是谁?”

  “我找人……”梁竹音心跳如鼓,焦急地睃巡着萧绎棠。她听到了一个男人低声哭着求饶的声音,下意识看了过去,视线刚向内间,就被一只温热的手覆住了双眼,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

  梁竹音见萧绎棠从始至终未说话,也不敢张口,心里却是莫名安定下来,默默配合着被他拉走。

  原来那王庆刚要与落玉坊头牌双宿双飞,就被人点了穴道,还顺势杀了他旁边的女人,当他惊恐地意识到楼下那帮酒囊饭袋毫无用处时,手腿顿时剧痛无比,已然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此时他身上只松垮搭了一件长袍,看着自己周身是血,早已吓得磕头如捣蒜。

  萧绎棠看了一眼身边的暗卫,说着暗语:“施粥厂汇合。”

  他背对着王庆摘下面罩,系在梁竹音的眼睑处,推开窗子轻搂她的腰身,脚踩栏杆飞身落地。

  “阳奉阴违是你一贯作风。”他将梁竹音放开,走到后院的马厩里为她牵马,时刻不忘自己小厮的身份。

  梁竹音摘下眼罩,“我……”

  她看着萧绎棠骑行在前,都能想的到他那坚冰似的脸色,想着如何解释也是徒劳,或许还会招来更严重的惩罚。她默默上马,等着接下来的宣判,却见他长久无话,只是偶尔一声短促的驾马声。

  她猜想萧绎棠肯定先将她扔回客栈,再去办大事。方才那人快狠准地将她控制,才令她想到他身为当朝太子,身边定然是有人暗中保护。想到前日里自己傻乎乎的问题,真是羞愧至极。

  当她驾马跟随着他看到远处的城门时,带着疑惑随着他出了城,加速跑向黑漆漆的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