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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2)





  他抬手,青葱玉指拂过额头,“哎呦”叫了一声。

  “很疼吧?怎么不小心点儿,一准儿是在哪儿伤着了。”我循循善诱。

  “美人哥哥,我不记得了啊。” 他一双杏眼眨了两下,“要是你亲我一下,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

  “嘿嘿……”我心里奸笑出了声。

  然后做出一脸宽慰相,摸摸他的头:“忘了就忘了吧,以后小心点儿就成。去我府里,让水杏儿给你敷上点儿药,很快就能好了。”

  他乖乖地点了点头。

  我扶他站起,他却挺直了身板儿,结果顺利地又磕了脑袋,“哎呦——”

  刚要喊车夫勒了马车,车却停了,前方吵闹得很。

  我掀帘一瞧,车正停在府西头的扈元门边上,此乃各位大臣上朝的必经之路。

  现在正是上朝的时候,几个侍郎正把慈相围了一圈,七嘴八舌道:“慈相一路顺风。”

  “愿慈相马到成功,为齐侯一洗冤屈。”肥头大耳的户部大臣胡不查嘟着饱满的嘴唇,腮上的肉直哆嗦,也去拍了一屁。

  垂垂老矣的吏部大臣礼德名和兵部大臣冰晏轧在边上也堆笑地候着,姿态颇为恭顺。

  我哼了一声,扶着福王爷下了车,绝代哥哥在一旁很是惊讶,把狗尾巴草一吐,扬着两道柳叶眉,“呦喝,老爷你藏了个男人在车里,本公子咋就一点儿声都没听见呢。”

  他方才是没听见,可现在却是有不少人看见了。

  “呦,福王爷,您怎么也在啊。”冰晏轧廉颇老矣,眼神儿还挺凌厉。

  立刻,侍郎们挪了包围圈儿,一齐聚了过来,“福王爷吉祥。”

  此刻福王爷正牢牢牵了我的手——本监国又出了回风头。

  各位大人们没看见我似的,只有几个年轻点儿的侍郎不屑地扫了我一眼,便继续跟福王爷寒暄。

  “我来送美人哥哥的。”福王爷把我的手拉起来,在胸前摇了摇。

  我浑身僵硬地站着。

  听罢,各位大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我,眨眼间又立刻移回到福王爷脸上,继续他们的溢美之词。

  福王爷就死死地不松手,我一心只想快点儿离开。正想着,抚城王急急奔上前来,用壮硕的肚子将我猛地挤开,伸出手来,抓住福王爷的胳膊开始嘘寒问暖。

  “呦,铭征啊,你这头撞着什么了啊,怎么伤得这么厉害啊。”

  边说,抚城王边撑起了袖子,遮在福王爷头上,像是在挡早晨太阳的微光。

  “多久没出来了,可别给日头晒坏了。快,跟皇叔去府上看看,千万别落下个什么症状,伤了这张俊俏的脸。”

  我甩甩已然酸疼的两手,抬眼和前方慈相探询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摆摆手,示意我上车。

  我这才在周遭一片浓情蜜意中上了马车。

  “慈相好走。”诸位大臣又跟慈相道了别。

  我坐在马车上长叹了一番,祖祖辈辈,做了多少天的谏臣,就窝囊了多少时间,而我,今天也要展开自己全新的窝囊生活。

  我不抱怨。

  爹……你好,你……很好。

  马车缓缓前行,外面还是热闹得很,毕竟,福王爷很少露面。

  “美人哥哥回来记得找我玩啊——”孩子气的声音在马车后面叫的响亮。

  我掀开帘子,向后望去,一个伟岸的身形在不停地挥舞着手臂。

  我深吸了口气,放下帘子,随手捡起一个包袱打开,掏出一包炒豆子。

  转身,那个给我惊喜的箱子在一边儿躺得老实,我坐了上去,伸直了腿往后一靠,把豆子一个个地往嘴里丢。

  我认识福王爷时,他已经是个傻子。

  年初,我爹不知被那个方向的风抽了,竟然大办寿辰,以他的人缘,本该无人相贺,可那日偏偏敲锣打鼓,来了一群王公大臣。我很低调地躲在屏风后面,看他们板着脸与爹说着客套话。这时,一个穿橙色锦缎束素衫的男子跑进堂中,蹦跳着,拉拉这个大臣的手,摸摸那位侍郎的衣摆。各位大臣不动声色,肃穆而立;我爹神色淡淡,只是看着。

  他就这么在这厅堂里转了一圈,突然,像发现宝贝似的朝屏风走了过来,一张脸笑得如花似玉,向我伸出手来,“美人哥哥,来。”

  我使劲儿咽了几口吐沫,摇摇脑袋,不明白这是怎么一个状况。

  瞥了瞥周围的各位大臣,他们各个瞠目结舌,不比我镇定多少。

  “美人哥哥,一会儿去我府里坐坐吧。”他拉了我的手,摇晃着。

  我抬头看眼前这堂堂七尺英伟男儿竟然像个孩子般的顽痴,突然灵光一闪——这便是福王爷伏福。

  对了,当时也是抚城王帮我“解围”的。当时满朝文武皆木然地看着,抚城王也是如方才这般挺着肚子急急走了过来,轻松地将我扒拉开去,然后又一把福王爷将搂在怀里说:“这样乱跑,摔了可如何是好,还是臣送您回府吧。”

  福王爷挤出个笑:“有劳皇叔了。”

  爹曾说过,伏福是先皇的长子,自出生之时,便封为太子。太子长当今皇帝伏庆两岁,他过十岁生辰之时意外坠湖,获救醒转之后,便痴痴傻傻。

  先皇对这个长子非常爱护,直到全国名医都说“太子之疾实在无方可医”,这才转封伏庆为太子,改封伏福为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