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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1 / 2)





  皇上冷不防朝她出声,绣玥吓得一愣,瞬间觉得满是被拆穿的尴尬,慌忙低头匍匐在地。她不过是偷偷瞧了瞧,还有淳嫔跪在她前面,怎就这么寸被发现了呢?

  颙琰愠怒:“朕在问你话,抬起头!”

  六宫皆在,天子之威自然容不得她避而不答蒙混过去,绣玥一脸难堪,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只得抬起头,堆上笑,“回禀皇上,嫔妾身份低微,难得能见一见皇上,所以才忍不住多瞧几眼。”

  颙琰哼了一声,又是她惯会糊弄的那一套,当自己是陈德那厮吗?前几天日日往养心殿里抬,哪里来的难得一见?还胆敢这样信口开河、欺君罔上!他不满地瞧着绣玥,阴着声音道:“你这么想见朕?那就过来跪着!朕叫你瞧个够!”

  “这……是、是……”

  当着众嫔妃的面,绣玥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皇后坐在皇上的右身侧,她向左侧移了移,跪倒皇帝身前,头垂得老低。

  “不是说想看朕?你低头做什么?”

  “皇上,”皇后从旁突然轻轻出声,插了一句道:“皇上,还是先处置钟粹宫的事情罢。”

  绣玥别提多感激皇后此时的出声给她解围,下面六宫的嫔妃都看着,她没回头,都觉得出,身后的目光都快把自己射成了筛子。

  皇上经提醒,似乎也觉出些不妥,将俯视的目光收回来,重新落于大殿之上,手漫不经心搭在一边,“皇后是后宫之主,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是。”皇后从座位上起身,“臣妾身为后宫之主,后宫的责任首要就是侍奉皇上,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臣妾身为皇后教导不严之故,不但钟粹宫要受罚,臣妾身为中宫皇后同样责无旁贷,臣妾自请罚奉一年,日后宫中请安也会严令教导各位姐妹,务必不使再出现冲撞皇上之事。”

  “至于钟粹宫的宫女犯了大错,这样的德行实在不适合留在宫中,杖责五十之后出宫变卖为奴,玉贵人身为嫔妃对圣上大不敬,即日起降为答应,迁出钟粹宫,禁足景祺阁外北三所不得出,至于淳嫔是钟粹宫的主位,皇上在这,臣妾不好做主,还请皇上亲自定夺罢。”

  皇后说完,站着瞧向皇帝,等待示下。

  皇上没有接话,目不斜视道,“諴妃的意思呢?”

  六宫面前,这便是极大的脸面。

  每每遇此情形,皇上都会多问询一句諴妃。虽然不是初次,諴妃每听到这样的问询,却还是眼神亮了亮,随后掩口笑道:“皇上皇后皆在,这样的事儿,哪轮得到臣妾说话呀。”

  皇上瞧了瞧諴妃,转回头笑而不语。

  皇后在旁浅笑着给諴妃下了台阶:“姐姐不必谦虚推辞,姐姐伴驾最久,资历最深,又是唯一的妃位,妃嫔之首,本就说得。”

  諴妃站起身,福了福身,“多谢皇后娘娘。”

  她转而将目光落向跪在殿中的淳嫔,嘴角上扬,“皇后娘娘宽仁大度,嫔妾却以为此风实不可长。这后宫里的嫔妃,平日里享尽紫禁城的荣华富贵,得了宠的还要泽被家人,父母亲封官的封官,诰命的诰命,皇上如此恩遇,却连好好侍奉皇上这一条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对待皇上都敢如此不上心,如不严惩,日后岂不都要反了天么!”

  “依臣妾之见,钟粹宫奴婢大不敬,应发配伊犁给兵丁为奴,家人同样发配伊犁为奴,钟粹宫玉贵人不但要禁足,且应问罪母家,至于淳嫔,皇上对一宫主位何其看重,淳嫔实在担不起这一宫主位。更难逃治下不严之罪,应降为贵人!”

  绣玥跪着,闻声,忍不住担忧地抬起头,她在宫中,受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淳嫔娘娘是唯一一个对她雪中送炭的恩人,内庭的几位主位娘娘,逊嫔潦倒,淳嫔娘娘是仅存良善的一位,如今却也要落得被降位的下场。

  接下来的日子,这后宫还有晴天吗。

  “諴妃,这……论罪不至牵连母家吧……”皇后娘娘拧眉瞧着諴妃,欲言又止。

  諴妃含着浅笑,“皇后娘娘别怪臣妾要罚的重,他们这些人只知一味拿着皇上的俸禄好处,却养出这样的女儿送进宫来忤逆犯上,实在应该受到惩罚!”

  但她很快话锋一转,“不过皇上叫臣妾说,臣妾也只是略表愚见罢了,皇上素来宽仁,到底如何惩治,这还要看皇上的意思如何呀。”

  “皇上您看呢?”皇后微微侧目,瞧着皇上的脸色,试着询问了句。

  颙琰瞧着满座的妃嫔,将目光收回来,声音有些郁郁低沉:“最近宫中发生了许多事,一波接着一波,朕也觉得奴才们越来越不守规矩,朕在前朝倾尽全力大举围剿镇压川、楚、陕农民起义,更易统兵大员,严惩镇压不力的将吏,已觉心力交瘁,后宫再风波不断,更叫朕难以省心。”

  皇后听此一言便触动了心肠,当场起身跪下,“都是臣妾的过错,让皇上如此忧心,是臣妾有罪。”语气里虽是请罪,大多还包含着心疼。

  中宫跪下,六宫俱随着跪下,齐道:“请皇上恕罪!”

  “罢了。”

  颙琰瞧着底下跪成一片的嫔妃们,淡淡抬手,“朕知道皇后一直尽心尽力,你们都起来罢。”

  绣玥直起上身,听到“都”字,欲起来,顿了顿,瞧着后边淳嫔娘娘还一动不动跪着,想了想,便又缩着跪了下去。

  皇帝瞧着她那副样子,便觉有气,冷哼了一声,“你也起来罢!”

  绣玥膝盖咯在地上疼的厉害,听到皇上松了口风,忙站起身,“谢皇上宽恕。”

  “谁说了要宽恕你?”颙琰瞥了她一眼,绣玥站起身,他此时才迎面看清楚她那半边脸,愣了愣,不禁拧起眉:“你这脸......是……怎么……”

  绣玥大惊,忙低下头捂着脸,前次请安她让宝燕故意将指痕弄重了些,讨到了便宜,这次若立时痊愈只会招人嫌疑,所以才故技重施,指印看着虽不像前次那般厉害,却还徒留着几分狰狞。

  一进储秀宫她便卷入了这紧张的气氛中,把脸上弄假伤的事儿暂时忘到了一边,谁成想却好巧不巧被皇上撞见了呀!

  绣玥懊悔不及,本来陈德那一次就给皇帝留下了诡诈又巧言令色的许多不好印象,这一回她又被当场抓了个现行,只怕在皇上的心里,更落实了她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皇上如此看重名声,不惜耗费着时间多番与她虚与委蛇,此次她把自己故意弄成这样,叫满后宫的人都猜测皇上的暴虐行径,皇上怎会轻饶了她?

  颙琰狭长的眉目几乎皱的不能再深,他瞧着她脸上那伤痕,生平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明明......你......”

  他打她那一巴掌当时在床上用了多少力气,他和她两个人再心知肚明不过。当时都未见丁点红肿,怎么可能现在反而伤的那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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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绣玥虽然是大祸临头,可皇上若当着六宫的面戳穿她,只怕她立时要沦为六宫的众矢之的,还要比现在更惨十倍,头一个,皇后娘娘就容不得她。

  “皇上!”绣玥扑通一声跪下来,去扯他的衣袖,满心满面的恳求,她心里还抱存着一丝丝希冀,皇上千万不要当众拆穿她,否则她脸丢光了不说,在后宫只怕会受尽排挤,死无葬身之地!

  皇上的脸色比起初之时还难看,他缓了好一阵儿,才平复过来,大力挥开扯着他衣袖的绣玥。

  绣玥被挥开,还不死心地使劲祈求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