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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1 / 2)





  夏陶惴惴不安跟着宋绘走了一段,回头瞧了一眼,“姑娘,我们就这么离开没事吗?”

  宋绘走在阳光照着的青石小路上,反问道:“能有什么事?”

  “就...”夏陶语塞,“就老夫人那里...”

  宋绘闻言,弯了弯唇线,语调平静,“也不会变得更糟了。”

  宋绘回院子时刚过饭点,她懒得再让后厨热饭,随便吃了些糕点垫肚子。

  她补眠到晚间,醒来便听说宋老夫人醒了。

  宋绘点了下头表示知晓,开口吩咐道:“我抄摹的佛经还有剩的,拿一份替我送过去。”

  春瓷在她腰后垫了个枕头,轻声劝到:“五小姐和七小姐都往平荷苑去了,姑娘只送佛经会不会显得不够心诚...”

  宋绘神色残留着睡饱的餍足,闻言,懒懒散散的笑开,“我感了风寒,不去见祖母才是最大的心诚。”

  春瓷总觉得有哪儿奇怪,但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思考了一小会儿,扔到脑后,“姑娘说得也在理。”

  “让夏陶去送,你替我去后厨拿些吃的。”宋绘边说着,边把没看完的话本翻了出来,“回来时顺道再去领几支蜡烛,若是。”

  “我记下了。”

  天就晴了一天,第二日又开始下起淅沥沥的小雨,宋绘借着风寒的名头窝在房间里哪儿也没去,早间下棋,下午复盘,晚上点着烛灯看话本打发时间。

  这么待了四五日,老夫人身体好转了不少,她能下地的头一件事就是张罗着要去栖霞寺祈福。

  老夫人要去,陈氏自是要跟着的,宋绘晚间才知道她也在明日去栖霞寺的同行名单里。

  宋绘坐在矮塌上,抿着唇,神色间难得露了些情绪,“指名道姓说是让我同行?”

  “也算不上指名道姓,五小姐和七小姐也都是要去的。”春瓷似乎知道她在烦躁些什么,弯唇笑着道:“到时候上船时,姑娘含片鲜姜片就不会那么晕了,去栖霞寺走水路也就大半日,姑娘忍忍。”

  这句安慰聊胜于无,宋绘没应,继续在窗户半掩的日光里看书。

  “姑娘,这次去寺庙估摸着会待上四五日,带三套裙衫够了吗?还有上月做的那双新鞋需要带上吗?那双鞋的底纳得很厚,走远路会很舒服。”

  既已是定下来的行程,宋绘也懒得再挣扎,她随口应着,专心瞧着话本。

  去栖霞寺祈福的事情没有出现什么变数,第二日 天刚蒙蒙亮,院子便三三五五亮了灯,宋绘披了一件外套,踩着晨露,和春瓷夏陶一道出了门。

  她们乘马车到嘉东码头刚过卯时,绍南城被晨光勾勒出漂亮的轮廓,青蓝色的天空,乳白色的雾群里,水道上船只来来去去,繁忙又热闹。

  她们上了一艘中等大小的客商船,船内装潢虽称不上华美,但尽力做到了舒适。

  大约等了一刻钟,船只似乎满了客,站在码头边上的男人解了缆绳抛给船上的人,露膀子的船夫接住绳,吆喝了一声。

  这声是信号,船渐渐离了岸,顺着水流平缓的河道往着下游去。

  宋绘的房间在船尾,推窗便能看见河景,她头晕恶心得厉害,也顾不上风凉,靠坐在大开的窗边看着起伏的山脉在视野里倒退。

  离了绍南城,景色里多了几分野趣。

  渔夫坐在破旧草屋前垂钓,少年郎坐在牛背上打盹,农妇在河边青石板边上揉搓拍打着汲满水的衣裳,鸬鹚起落间,一口吞了一整条鱼进肚里... ...

  绚烂的日光里,略有几分熟悉的嗓音从离窗不远的甲板上传来,宋绘一时间记不得在哪儿听过这声调,只觉像是水珠落玉盘,声声悦耳。

  好奇使然,宋绘往外探了探头,和顾愈目光对了个正着。

  顾愈不似春日宴遇见时穿着随意,他束着白玉冠,一身墨绿色广袖常服,衣襟袖口处绣着青竹样的暗纹,整个人如修竹般挺拔清俊,站在雾蒙蒙的天色里,仿佛莹莹地发着光。

  第三章 同船对弈。

  宋绘被抓包抓得措手不及,她抿了下唇,下意识的弯了弯眼睛,露出些歉意。

  顾愈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闪了闪眸。

  宋绘的漂亮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这两个字夸她莫约是单调了些,她精致的五官里揉着寻常女子难有的灵气儿,生动又娇艳,单是瞧着便能搅得男子口干舌燥。

  苏秋容的角度恰好看不见宋绘,他见顾愈突然不说话,顺着他的目光往前探了探身子,“你在看什么?”

  顾愈转回身,往他身前一挡,随口搪塞了一句“没什么”。

  苏秋容分明察觉到不对劲,顾愈老神在在,一点没有撒谎的心慌气短,淡定开口道:“刚说到哪儿了?”

  “袁朗丢了梁平城。”

  “是了。”顾愈双手负在身后,流露出几分上位者惯有的气势,他语气散散,却颇有些慑人,“这袁朗没他老子三分气势,三千精兵,粮草充足,这么着守城,不到半日连援兵都没等到竟丢了城,简直就是个废物。”

  “虽说如此,皇上也没降他罪。”

  “自是不敢。”顾愈眉眼疏懒,语气漠然,“说来可笑,我大宁以武立国,以武治国,昌盛了近百年,只因三十年前的临安动乱,上面便有了忌惮,这些年来打压武将,扶持文士,落了个边境无人可用的下场。”

  两人没在宋绘窗边停留太久,边说着 话边走远,应是上了二楼。

  这些话宋绘当是不该听的,但这临安来的贵人似乎也没有怪罪的意思,还不待她赞一声宽宏大量,顾愈去而复返,径直走到了她窗前。

  宋绘摸不准顾愈的脾性,只得起身,规规矩矩朝他福了个身。

  顾愈“嗯”了一声,打量室内,“你丫鬟不在?”

  宋绘琢磨不透顾愈的意图,谨慎答道:“小姑娘都在隔壁打着花牌,房间简陋,这也没地儿可坐,所以打发她们都去玩了。”

  “这样。”也没个预兆,顾愈话锋一转,问道:“听得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