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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2)





  徐惠然低下了头,她是新媳妇有权害羞不说话的。

  上一世,陈雪梅也是这么着,因为是典史的女儿,在陆家是特殊的,不光早上不会起来做饭,就是洗碗扫地这些也从不沾手。而她心里就算再不乐意,也委屈着做了儿媳妇该做的那份。

  徐惠然把手里的小木桶从井口里扔了下去。

  “扑通”一声,桶到了井里。

  徐惠然的身体颤了下,眼睛闭了起来。又回到了她跳井时的恐惧中。

  耳边好像又听到了兴宁郡主的逼迫声,瓦剌人的狞笑声,知府衙门乱哄哄的人声,没人管她,她只能跳井。

  北方的井深。从井口下去,好长的一段路,给人有了希望,也许不会死。等人挨到水面时,冰凉的水没过身体,再残忍地夺去希望。感觉到生命一丝丝从身体里剥去,跳井时的决心也没有了,最后死去,这才是最深的害怕与无助。

  那时徐惠然多希望有人能来救,哪怕是陆璟也好。可知道他不会来的,果然没来,她只能死。

  “小姐,你没打过水,不知道怎么打井水的。”蚕姐拉住了木桶上拴着的麻绳,荡了荡桶,打上了一桶水来。

  徐惠然会打井水,是在陆家学会的。在陆家几年,她学会了不少东西,也失去了不少东西。

  离开陆家,徐惠然的脑子里冒出了这个想法。这世,她得活着离开陆璟,带着蚕姐一起离开陆家。

  “咳,你怎么不说话?”陈冬梅瞪着徐惠然。

  第3章 小蛮腰

  徐惠然转过了脸,面上恭谨小心:“四嫂,我正担心着呢,不知道早饭做什么。四嫂,你看做什么好?”

  陈冬梅得意了几分,算这个新来的弟媳妇知道她厉害,可就这样以为能从她这得好处,那是想错了。

  “你看着办吧,这种事我是从来不做的,哪里知道。”陈冬梅把用指甲花染红的指甲看了看。

  徐惠然又垂下了头,似乎对陈冬梅的话不在意。

  蚕姐看了眼陈冬梅的指甲,瘪了瘪嘴,染得那么红,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蚕姐拎起了水桶:“我送到厨房去。”

  徐惠然握住了木桶的边,要跟蚕姐一起拎着走。

  随着徐惠然低头,弯腰,让陈冬梅又多了一个不喜欢她的理由,怎么腰那么细,定是跟那个喜欢勾男人的浪货杨如春一个德性。

  “小姐,我一个人拎得动。”蚕姐力气大,拎两桶水也没有问题。

  徐惠然没有说话,手却不松开木桶的壁,催着蚕姐:“快着些,不然早饭要晚了。”

  二楼的刘玉秀看到陈冬梅居然这个点起床,暗骂了句,这懒人今天倒早。同时有些后悔不该躲在楼上偷看徐惠然,就怕专爱挑人错的陈冬梅会在婆婆跟前说她懒,这一下把一向任劳任怨的大嫂形象给败坏掉了。

  刘玉秀匆忙穿好了衣服往外面走,心里还想着过会儿怎么圆回来。

  陆琥听到动静,迷迷糊半转了身:“天亮了?”

  刘玉秀顾不得回答丈夫,冲出了房,尽量不发出声,踩着小碎步下楼往厨房那快步走。快走到后院的厨房时,刘玉秀看到了同是长房的三弟妹杨如春也正扭着腰赶过来。

  再一看杨如春也跟陈冬梅一样,仔细打扮过了。刘玉秀心里忍不住啐了一口,打扮时这么积极,干活时就不见影了。

  杨如春家是卖豆腐的,按陆家那时的光景是嫁不进来的。可三郞陆珍喜欢,非要娶。陆琥、陆珍和陆璟的父亲那时还在,经不住陆珍要死要活地闹,还表示着从此改好,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以前,杨如春最喜欢跟陈冬梅比谁好看。陈冬梅再打扮也比不过,这让杨如春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昨夜,徐惠然一嫁进来,杨如春就给唤起了斗志,几乎一宿没睡,就琢磨今天穿什么戴什么,好衬托出她的秀美容颜来。

  杨如春瞧到刘玉秀,特意把头晃晃,发髻里插着的镀金银步摇摆了摆,好让刘玉秀夸两声。

  刘玉秀看到了,却当着没看到,心里又骂了句:“这个杨如春,有点钱就买这个了。也就是二弟喜欢,才宠成这样。”

  刘玉秀过日子节省,私房钱全存起来准备以后给儿子读书用了。衣服打扮上,也就将就将就了。

  杨如春见刘玉秀没反应,也不生气,上来挽住了刘玉秀的袖子:“大嫂,你也去厨房?”头还往左右张望了张望,“知道不,今天早上咱们那个了不得的四弟妹也早起了。咱们快走,这热闹可得好好瞧瞧。”

  刘玉秀不好说她也看到了,只含糊地说了声:“今天早饭别晚了。”

  杨如春看了眼刘玉秀,讥讽地笑了笑:“有大嫂在,哪天早饭会晚。再说,今天也是新媳妇做饭,再晚也轮不到你我担不是。”挽得更紧了些。

  陆家富时,家里有帮佣,不用媳妇们做早饭。如今,陆老太爷说了,一切从俭,媳妇就成了佣人。唯一的老妈子郑妈倒成了打下手的。

  厨房里,徐惠然已经开始做饭了。蚕姐帮着生火。郑妈已经给陈冬梅打了招呼,今天不用到厨房来帮忙。

  陈冬梅双臂抱胸环在一边看,像个监工似的:“五弟妹也不让你们家多陪嫁几个老妈子来,你看,我就不用做饭,全是丫环做。”

  走进来的刘玉秀和杨如春正好听到这句,都气陈冬梅把她们当丫环使,但又不好骂。一来不敢,二来骂了,就等于认了。

  杨如春咬了下牙,正好看到徐惠然从缸里舀面粉的那双手,拉了下刘玉秀:“五弟妹这手跟剥出来的葱管似的,又白又嫩,可比豆腐嫩多了,拌拌正好,也不用做早饭了。”故意气陈冬梅。

  陈冬梅果然气了,转过了身。杨如春笑得最大声,也最假。刘玉秀既怕得罪陈冬梅,又怕得罪杨如春,笑得尴尬,眼睛里也冒着不自然。

  徐惠然侧了侧身,避开了三个人的视线,依旧从面缸里把面粉舀进盆里。

  前世这样貌似夸奖的取笑听多了。最初是羞涩,不好意思,后来是气愤。死过,再活过来,只当人家羡慕,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杨如春盯着徐惠然纤细柔软的腰肢:“五弟妹,昨晚五弟对你还温柔?”嗤嗤笑了起来。

  夫妻间的事,成婚四年的杨如春已经不觉得新鲜,可对别人的却好奇。杨如春已经忍了一宿,实在想知道那位小叔子昨晚对新娘子是不是也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如果不是面对陆璟那张阴鸷,冰冷的脸没法问出口,杨如春会去直接问陆璟,开开小叔子的玩笑。春天时,杨如春就开过陆璜的玩笑,让陆璜都有些招架不住。

  现在来问徐惠然,杨如春嘴里哈出来的气都带着股偷窥的兴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