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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2 / 2)


  行越还在脑袋里想了几种傅明笙可能有的反应,不过还没等想出对策,朱月的病房就到了。

  而行越能这样肯定的原因,是朱月正在门外等他。

  说是等,是因为朱月看见行越连一点讶异都没有,不仅如此,他还摸着自己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对行越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所以把人支走了。”

  朱月歪了下头,蓝玻璃似的瞳孔透出一分天真:“你不会又带了凶器吧?我刚刚才答应不追究你的责任。”

  凌晨的医院始终比白天宁静不少,行越觉得自己离朱月的距离并不算近,但他还是能听清朱月的每一个字。

  行越走近朱月,又在他面前停下。

  朱月看着行越,笑着问:“怎么了?”

  “金向阳。”行越像是自言自语,说,“向阳。”

  朱月听见行越直接叫金向阳的名字,脸色明显不如之前轻松,但行越并不在意他的情绪,行越只是恍然的啊了一声,说:“朱月,逐月。”

  向阳,逐月。

  原来朱月取一个跟行越同音的字真的不是因为嫉妒行越,他早就把答案藏在了名字里。

  “我有一个问题。”行越看着朱月,问,“金向阳到底死没死?”

  朱月顿了一下,几秒后,又浅淡道:“看你怎么理解了。”

  朱月看行越没说话,就难得贴心的为他解释了一句:“向阳是永生的。”

  行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没忍住似的,一下笑了出来。

  “不好意思,你没有误会,我就是在笑你。”行越脸上挂着冷漠的笑容,声音冷漠道,“永生?你不要搞笑了,我看你的智商连两位数都没有。”

  行越看着朱月逐渐沉默的模样,又继续道:“金向阳早就死了,他不但死了,还死的非常难看,我手里正好有一些照片,要不要我发到网上让大家一起看看?”

  朱月好像笃定行越不敢这么做一样,道:“好啊,你发。”

  行越拿出手机,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说了句:“好的。”

  朱月又一把按下他的手机,行越只得重新抬起头,问:“那你能告诉我傅明笙在哪了吗?”

  朱月看起来像是真的无奈,他撇了撇嘴,问:“尸体你也要看吗?”

  行越只是如他跟季礼说的一样,什么方法都试一试,他甚至还没做好任何准备,所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行越整个人都没能做出反应。

  “看。”

  很久之后,行越才终于回答了一个字。

  朱月给了行越一个地址,就在爆炸的集装箱附近,行越甚至来不及怀疑真假,他走的时候又给季礼打了一个电话,行越对季礼说:“谢谢你。”

  季礼觉得情况不太对劲,可等他再想说什么的时候,行越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那片集装箱离行越并不算近,加上打车的时间,行越足足四十分钟才到。

  那天是行越有记忆以来最大的一场雨,本来五月的雨不会下的这样急,但偏偏行越走到那片平地的时候,大雨就倾盆而至。

  朱月说傅明笙被埋在这儿,行越心里是一百个不相信,但他还是从树上折了根树枝,用力在被雨水冲刷成泥泞的土地上扎了扎。

  行越一边用树枝拨土,一边骂自己是傻逼。

  傅明笙才不会死呢,傅明笙怎么可能会被埋在这种地方?

  行越这么想着,手上却扔了树枝,他崩了许久的那根弦好像被朱月的那一句“尸体”割断了,行越浑身颤抖着,忽然一下跪到土地上。

  “朱月果然是骗人的。”

  行越说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也没有停过。

  “我怎么会相信这个傻逼的话。”

  行越又骂起朱月,丝毫没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触摸到了什么柔软的布条。

  等再挖深一厘米之后,行越才恍惚间意识到自己摸到的是什么东西,他的身体跟大脑一起出现了故障,行越错愕的看着手中的白色布料,仿佛一瞬间就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行越大口的喘气,却始终感受不到氧气进入肺部,他手里死死的拽着那根布条,大脑却再也不能思考了。

  后来新闻说,那天是本市十四年来降雨量最大的一场暴雨,不过行越记得最深的却不是这个。

  行越记得的,是在他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拼了命的用手挖向土壤深处时,那个忽然出现在他身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