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寸步不让。

  僵持了片刻，两人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

  曲谙先一步扫开了视线。

  顾轻轻拥住曲谙，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亲，放柔了声音：“是你这边的事？还是和我有关？”

  曲谙深吸了一口气。

  顾轻轻问了一句：“曲谙？”

  曲谙沉默了数息，方才开口：“你的事。”

  听闻曲谙这句话，顾轻的心放下了一半：“那就不会是什么大事，”她又恢复了唇边的笑容：“说来听听？”

  曲谙的眸子扫向顾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从来如此。

  似乎对于顾轻而言，天塌下来也能够淡然处之。

  让他的情绪也不由得舒缓了下来。

  顾轻见曲谙看她，眨了眨眼，回了曲谙一个飞吻。

  曲谙松了一口气，将之前楚习和他的对话讲给顾轻听。

  “曲谙，”顾轻全部听完，沉思道：“你不想我去么？”

  “不是。”曲谙立时出言反驳。

  曲谙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阻止顾轻。就像曲谙不需要顾轻帮他做决定一样，他也尊重顾轻的选择。无论去或不去，都应该是顾轻自己选择的，相应的，曲谙也相信，顾轻有足够强大的心智去承担她选择之后的后果。

  “不是不想你去，”曲谙再次反驳道：“我不会干涉你的想法。”

  “那，”顾轻一瞬不瞬地望着曲谙，沉默片刻，她开了口：“如果我不问你的话……”

  “我也会主动告诉你的，”曲谙垂下了视线：“本打算在明天和你说。”

  “哦，”顾轻轻挑了一下眉，淡淡道：“在我们标记之后？”

  即便错开了与顾轻的眼神对视，曲谙还是目光微闪：“……嗯。”莫名心虚。

  顾轻眉头轻蹙，严肃了下来：“曲谙。”她不赞同地道了一句。

  通过这段时日的恶补，顾轻对abo性别相关知识都已熟记于心。

  abo性别分化的最初，beta人数最多，alpha次之，omega数量最少，由于ao信息素相互吸引和繁衍需求，曾经有一段时期，alpha和beta可以任意选择alpha和beta作为伴侣，但omega只能和alpha在一起，甚至存在过为期数年的omega强制婚配条例，以至于omega地位低下，沦为生育工具。

  随着一位天才医学家的横空出世，信息素抑制剂、仿信息素喷雾，和信息素标记清除手术这三大历史性的革命发明的相继面世，一场轰轰烈烈地平权运动就此展开。

  在此之后，信息素虽然仍能对婚恋产生影响，却有了解决的办法。

  性取向选择也就此放开，无论是alpha，beta还是omega，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对方性别如何，婚姻都受到法律承认。只是不同人对此的接受程度不同罢了。

  时至今日，便是beta和omega结合，也不会有什么障碍，针对个体定制的仿信息素喷雾、针剂与套套，能够很有效地帮助omega和其beta伴侣一起度过发情期。

  但是alpha和omega标记结合后，伴侣去世或者信息素缺失，却会给ao带来很大的麻烦。

  每一个人的信息素都是独一无二的。和基因一样，刻在了人的骨子里。

  即便科学家花费了数百年的努力，也无法破解其中奥秘。仿信息素的味道都是经由调香师之手调配的，与香水类似，任调香宗师如何竭尽全力，都配制不出一个，和一个人身上的信息素，完全一样的味道来。

  无论仿信息素的味道，和ao曾经的伴侣的信息素多么相似，用在ao身上，还是会被他们排斥。

  长时间缺乏伴侣标记的ao，会由此引发一系列的疾病，很难活得长久。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伴侣去世或者信息素缺失的alpha和omega，一般会选择进行清除标记手术。

  哪怕这个手术存在患上后遗症的可能。

  这也是在通常情况下，ao情侣先进行试婚，婚后才完成标记，而咬痕标记和最终标记安排在同一天的原因。

  顾轻问他道：“你觉得我会去么？”

  “会。”曲谙不假思索道。如果是他，他也会选择去的：“我支持你去。”

  “那你有想到，”顾轻继续问道：“在我们标记之后，如果我真的去了，又恰巧感染上了那种病毒，你怎么办么？”

  受病痛折磨然后活不长久，还是做消除手术随之元气大伤？

  曲谙沉默了下来。

  顾轻的表情并不凌厉，目光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温柔，但她从来没有这么严肃地看过他，如此认真地反驳他，让本来自己的借口就站不住脚的曲谙，不由自主地开口道了一句：“抱歉，”他反省道：“我冲动了。”

  顾轻凝望着曲谙，没有回应他的话。

  曲谙抿紧了唇。

  两人一时间都静默了下来。

  半晌过后，曲谙再次开口。

  “我只是……”曲谙闭上了眼睛，他的声音微颤：“喜欢你信息素的气息。”

  顾轻闻言，不禁莞尔，却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去抱他亲吻的冲动，柔声教育道：“那也不能拿你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