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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不乘龙_2(2 / 2)

  里面的人没应声,片刻,化成人形的四歌拉开门,轻声说:“嘘。”

  合着火铃白躲了,人家四歌压根就没发现,千秋山上真是冤家路宽。

  司空斛蹑手蹑脚走进去,偷眼看一下师父。师父看书看得累了,不由自主地把手肘支在桌上打盹。牙白深衣长袖落下,露出一节小臂,正是梦里那副手倦抛书午梦长的样子。

  深衣领口重重叠叠,露出一点喉结,下面的看不见了,应该是凸出的锁骨,和……

  司空斛预感自己又要变身番茄精,只好又深深吐纳一口。

  这一点轻微的气流波动都能把师父吵醒。

  师父倏然睁开眼,眼底迷茫一闪而逝,稍微一定神,问:“阿斛?”

  司空斛本来在纠结,一听这一声“阿斛”就重新回血,因为这世上只有师父这么叫他。

  司空斛恭恭敬敬地说:“师父,我煮了绿豆沙。”

  这一问也是例行公事,他知道师父根本就不会吃。

  没想到师父竟然拈起调羹尝了一口,淡绿颜色在淡红唇间一抿,师父说:“不够甜。”

  师父口味偏甜,司空斛本来已经加了好多糖,闻言立刻站起来,“我去拿。”

  师父说:“不必了。”

  司空斛在门口回过头,“啊?”

  师父把青花小盏放在一边,“不必了,端走吧。”

  司空斛着急了,“师父,加点糖就行——”

  师父的神情温和下来,安慰道:“不怪你。是因为为师辟谷,所以只尝一口。”

  司空斛把只动了一口的绿豆沙端回去,火铃还在等自己盛的一碗晾凉,见状立刻扑过来,“师父不吃我吃!”

  司空斛把她格开,“师父吃了。”

  火铃笑起来,“司空大厨,有进步啊?”

  司空斛把碗里的绿豆沙倒进水槽,用袖子擦了把汗,看着清水把调羹碗口都冲出原本颜色。

  绿沙簌簌流逝,露出调羹瓷白,有一点边缘是师父的嘴唇碰过的。

  他想摸一摸,但还没触碰到水波,就缩回了手。

  那是师父,连远观都是冒犯,更是玷污不得。

  司空斛日复一日地做不可描述的梦,每天醒来后都想给自己耳刮子。

  不是因为师父不好,也不是因为他是徒弟所以不该。天道人伦在司空斛这里,都还没什么概念。

  是因为师父是那个人。司空斛不懂什么“矜骄”或者“清逸”之类的形容词,只知道那个人不能被任何人这样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