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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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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里,当地的刑警想要对秦玉立即展开审讯,却被江昭阳一口回绝了。

  “因为案件的特殊性,这次审讯由我们国家安全部全权处理,上级已经批准了。”

  江昭阳既然提到了“上级”,当地的刑警也不敢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在特种大队的守卫下,江昭阳对秦玉进行了一次简单的审讯。

  这次审讯既不严谨,又不严肃,因为搜身、笔录、录音,什么准备工作都没进行。只有江昭阳,颜以冬和秦玉三个人分坐在两张床·上,看起来更像是一场温暖的“炉边谈话”。

  “小玉,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从这里离开之后,都去了哪里,怎么找到陈雷的,又怎么抓到陈瘸子的?”

  秦玉看了看他,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渍,许久之后,她才神色木然地点了点头,然后非常细致地把所有的情况都交代了一遍。

  情况大致同江昭阳的猜想类似,她一心想要报仇,对曾经欺负过她的人展开了大清洗。

  “陈雷到底是谁动手杀的?”江昭阳确认道。

  “毛桃动的手。”

  “你没参与?”

  “是我让它动的手,这……算参与吗?”

  江昭阳微微愣了一下,“算。他的头呢?”

  “被毛桃丢进火里了。”

  “是木塔的那场火里?”

  秦玉点了点头。

  “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他?”

  秦玉抬头看了江昭阳一眼,冷冷一笑,“哥,如果你是我的话,你还会想待在这里吗?”

  江昭阳忽然间明白了她的愤怒,她的绝望,她的歇斯底里和丧心病狂。

  “你逃走的时候,是他把你抓回来的?”

  秦玉这一次终于没有摇头,而是像一个孩子渴望得到夸奖一般语气软弱,小心翼翼地问:

  “哥,那你说他该死吗?”

  颜以冬不禁打了个冷颤,她不自主地看向了江昭阳,本以为他会老练地跟她大讲国家政策和法律常识,没想到,他只是铁青着脸,语气极淡地回答了一个字:

  “该!”

  颜以冬不禁又打了个冷颤,而江昭阳闭上了眼,沉默了一会,随后从兜里掏出了一支红双喜,用力地抽了起来。

  一支烟抽罢,他才继续问道:

  “一个黑猩猩就算站起来最高也不过一米七,毛桃为什么会长得这么大?”

  秦玉低头想了想,最后表情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尺八呢?你们吹过吗?”

  秦玉皱了皱眉,“什么是尺八?”

  “一种……外形和笛子很像的乐器。”

  秦玉继续摇了摇头,“我从来没见过那东西。”

  “那晚上你没听到过有人在山谷里吹奏它吗?”

  秦玉低头仔细想了想,最后表情不解地摇了摇头。

  江昭阳表情一滞,眉峰锁起,整张脸变得像雨后的山峦般低沉。

  “十几年前,在毛桃被活埋的那个晚上,你几岁?”

  秦玉微微一愣,“那时候我还小,有四五岁吧。”

  “它……是你挖出来的?”

  秦玉立刻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你一个人?”

  “对。”

  “挖了多久?”

  “一夜。”秦玉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莫名的苦笑,眼角又有些泛红。

  “用什么挖的?”

  “一个……小铲子。”

  “什么材质的?”

  “铁的。”

  “中间没想过放弃?”

  “哥,如果你唯一的朋友突然被人活埋了,你会……放弃吗?”

  江昭阳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拿针刺了一下,他的眼前又不禁浮现出十几年前的那张笑靥来。

  他停了停,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但对我们来说,不一定所有的坚持都是值得的。”

  秦玉沉默了一下,随后表情温柔地一笑,语气认真地回答道:

  “哥,我知道,世间一切,为我所用,非我所有。但是啊,如果一个人拥有得太少,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把仅有的朋友丢掉,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那种感觉,就是那种你只要再后退一步,一切都会万劫不复的感觉。”

  秦玉停了一下,抹了一下眼角的清泪,继续说道:

  “哥,所以当时再小我也知道,我不能停,我必须要把毛桃刨出来,因为就算我曾住在地狱里,可我依旧不想坠入深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