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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茄(2 / 2)

  “都是市局的精英,干活没商量。那支雪茄到底是被害人抽的,还是其他人抽的,如果有村民看到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那如果没有结果呢,你准备怎么查?”江昭阳似乎在刻意给他出难题。

  听到这话,武志杰不禁皱紧了眉头,随后用食指弹了几下烟灰,“老弟,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觉得我们直接查金箔雪茄的源头怎么样?”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江昭阳微笑着颔首道,“雪茄在中国市场上基本属于禁卖品,流通的渠道不外乎微商、代购、国外直邮这几种,而金箔雪茄如此贵重,微商和国外直邮的假货又比较多,所以我觉得如果真有人想买的话,只会通过代购这一种方式。”

  听完江昭阳的分析,武志杰摸了摸自己额前稀疏的头发,望着几百米外那株已经活了两千岁的银杏树沉思了很久,最后由衷地赞叹道:

  “老弟分析得很透彻啊!就按照这个思路,我一会布置一下。”

  江昭阳无声地点了点头,望着漫山遍野的黄色树影沉沉地抽了口烟,“嗳,武队,这村里的人怎么那么喜欢种银杏树啊?”

  “哦,这个我们还专门调查过,这些银杏树是他们村的主要收入来源。”

  “嗯?”江昭阳皱了皱眉,他还没听说过哪个地方把银杏树当做主要收入来源的。

  “哦,是银杏果?”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合理的解释。

  “对,这银杏树啊,也分雌雄。雌树结果,雄树不嫁接永远也不会结果。他们种的这种啊,是经过优化的银杏树,叫佛手银杏,抗病虫害,结的果也比一般的大。”

  ·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在走到村委会门口时,武志杰突然停下脚步问道:“江队,你说……那个抽雪茄的人会是谁?”

  “如果让我猜的话,我觉得是被害人的可能性会大一点。星河师姐也对被害人的肺部进行过切片,发现他生前正好是个老烟枪。”

  “那烟灰,有没有可能是凶手遗留在现场的呢?”武志杰忧心忡忡地追问道。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看见江昭阳忽然笑了起来,不过在武志杰严肃的注视下,他又不得不快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

  “武队,谁都可以搞错调查方向,但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搞错啊。不管这个抽雪茄的人是谁,他都不会是那个撕开被害者身体的人。”

  “老弟啊,这个我明白,不过这案子最让人费解的就是杀人动机,你说撕开被害人身体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杀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它的杀人动机……现在我也不清楚。不过在全世界范围内,野兽伤人,甚至杀人的案件并不少见。比如1915年在日本北海道发生的食人熊事件。那头黑熊杀人的原因是喜食人肉,甚至它还会总结经验,专门对妇女和儿童下手。可是这一次的野兽行凶就奇怪多了,它显然杀人不是为了食肉,而且它还穿着丝·袜,甚至有可能会用刀,如果像你说的,它还会抽雪茄……那就太有意思了!”

  “有意思?”武志杰在心底默默重复着这三个字,同时抬头看了江昭阳一眼,他正眯着眼,叼着烟看着挂在远处山壁上的月亮,他的侧脸隐藏在黑暗里,烟头随着他的呼吸一明一灭,让人完全摸不透情绪。

  武志杰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微妙难言的气质。

  这气质有些寒,有些细,有些慵,让他忍不住想起了洪川初冬的小雪。

  ·

  回到村委会后,两人分别坐在了会议桌紧邻的两端,半个小时后,出外勤的刑警也陆陆续续大体都回来了,一群人挤在屋子里开了个短会。

  武志杰大体说了刚才的一些新发现和新想法,江昭阳也提议继续深入调查第一被害人的社会关系和金钱往来。

  “被害双方和他们父母双方的所有银行账户已经全部查清楚了,并没有异常情况。”一位年轻刑警质疑道。

  听到这句质疑江昭阳的言论,武志杰并没有马上出声,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思考了大约半支烟的时间。

  因为他心里非常明白,虽然这次上头派人过来,不过负主要责任的还是他,他必须搞清楚所有的利害关系,才能合理地调配本来就非常紧张的警力资源。

  半支烟后,他神色决然地总结道:“根据刚才的调查结果,那一支价格昂贵的雪茄烟应该不是村里人抽的,现在我们手上的线索有限,一组明天就回洪川追踪金箔雪茄的销售网络,我要知道近期都有谁买过这种烟;二组,你们明天也回洪川,工作内容主要有两点,一是扩大对被害人金钱往来的调查范围,二是去古玩市场走访,看最近有没有人在市场上见过被害人。”

  “请大家务必注意一点……”江昭阳补充道,“在金箔雪茄的买家或者卖家里,有没有从事古董交易的,尤其是有贩卖古董前科的,一定要调查清楚。”

  十几分钟后,几辆警车闪着红蓝相间的光穿过了山洞,朝洪川市区驶去。

  这时一直在一角旁听的颜以冬忍不住捂着肚子凑了上来,贴在江昭阳的耳边轻声问道:“有没有东西吃?我饿得胃疼……”

  江昭阳这才想起他们从洪川的法·医实验室出来之后,已经半天没吃过什么东西了。不过还没待江昭阳开口,武志杰就已经抢先问道:“小颜一定是饿坏了吧?”

  颜以冬的脸突然不由自主地红了一下,随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这事怪我,是我太粗心了。”武志杰说着推开了椅子,“走吧,去市里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颜以冬虽然“学识渊博”,不过并没有任何社会经验,听说有好吃的,马上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江昭阳突然摆了摆手,道:“不用麻烦了,武队,我今天住在这就行了。”

  “啊?”同颜以冬的“o”型嘴差不多,武志杰也被吓了一跳,他连忙追问道:“江队,这恐怕不大方便吧!关键是就算您想住,现在也没地方啊,这村委会也就六间瓦房勉强能住人,现在已经被我们全部住满了。”

  “没事,有老乡家能借住的话,我住老乡家也行。”江昭阳依旧是一副死乞白赖,王八吃秤砣的表情。对于基层的困难,他完全充耳不闻。

  武志杰微微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那行吧,我让人单独给你腾出一间来,再让老乡给你炒几个菜,不过晚上我可没空陪你喝酒了,我现在得送小颜回去。”

  颜以冬脸上马上流露出一种“如获大赦”的喜悦表情,不过这种喜悦又马上被一柄飞射而来的“冰矛”插·死在半空中。

  “不用,我和她住一间就行了。”江昭阳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

  颜以冬:“啊?”

  武志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