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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渡雨(10)(2 / 2)


  窗帘有两层,一层厚,一层薄。被拉上的是厚的那层,阳光尽数被挡在另一个世界。

  她自己没拉窗帘的习惯,谷菁尊重她隐私,也是没那个闲心思,一般情况不会进她卧室。

  她想到一种可能,鞋也没穿,拉开门,跑到客厅。

  厨房传来翻炒的声音,还有红烧猪蹄的香气。

  肯定是瞿渡。

  谷钰噔噔噔跑进厨房,一把抱住他的腰。

  “舍得起床了?”

  瞿渡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放开他。

  谷钰摇摇头,“哥,我好想你。”

  瞿渡干脆关了火,拉开她圈住他的手,转过身,面对她。

  想说什么,视线落在她脚上,眉一皱:“怎么不穿鞋?”

  谷钰说:“急着来找你,忘记了……”

  十月份地面凉,厨房又是瓷砖。瞿渡两手穿过她腋下,将她整个人举起来。

  猝不及防双脚离地,谷钰惊呼一声。

  下一秒,他的吻落下来。

  瞿渡一手抱住她,一手托起她的臀,谷钰心领神会,双腿环住他的腰,双臂攀住他。

  他吻得力道不大,却在一点点地蚕食着她的意识。

  时隔多日的吻。

  谷钰积极回应,到后面,被他亲得浑身发软,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迎合。

  在厨房这逼仄的空间接吻,身体紧贴,皮肤摩擦,静谧且亲昵,空气似乎也在悄然升温。

  谷钰被他吻得快喘不上来气时,瞿渡才稍稍后撤。

  他们额抵着额,谷钰说:“怎么回来不告诉我?”

  “惊喜,不喜欢吗?”

  “嗯……你待几天?”

  “你开学那天走。”瞿渡又亲了亲她,“去洗漱换衣服,等下吃饭。”

  “啊,我没刷牙,那你还亲我?”

  瞿渡放她下地之前,摁着她的后脑勺,又亲了两分钟,身体力行地表明不嫌弃。

  瞿渡在飞机上没吃什么东西,但看到她之后,疲惫和饥饿感也没那么强烈了。

  谷钰啃着猪蹄,含糊不清地问他:“你住那边还是这儿?”

  那边是指瞿奕家。

  “我回去住吧,暑假没回去,总要做个样子。”

  而且后妈也快生了,无论是否乐意,瞿奕毕竟是父亲,明面上的孝道要尽。

  暑假那会儿,他只和瞿奕、后妈一起吃了顿饭。

  席上,瞿奕也没多问他什么,吃完饭,他准备回谷家,他叫住他,给了他一万块,让他好好学习,就算做兼职,也不要太累了。

  瞿渡有张卡,专门存瞿奕给他的钱,除了交学费,他没动过,攒了几年,竟存下一笔不小的数目。

  至于攒下来做什么,他也没想法。

  一开始是想,如果谷钰嫁人了,就给她做嫁妆。

  现在……

  谷钰“哦”了声:“那你多劝劝爸,让他少喝点酒,你是医学生,劝劝还是有用的。”

  瞿奕信科学,多少会听点瞿渡的话。

  “好。”瞿渡揉了揉她的头,有时候,他也希望谷钰不要这么懂事。

  太懂事了,反而更让人心疼。

  *

  瞿渡回到瞿家,后妈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见关门声,她偏头,见是瞿渡,她立即眉开眼笑:“瞿渡回来了呀,跟你爸打电话了没?”

  “还没有。”瞿渡将一个袋子放在茶几上,“这是给你买的按摩仪,挺着大肚子,用用会舒服些。”

  沉宛清客气地说:“谢谢你啊。”

  瞿渡声音不咸不淡:“应该的。”

  “吃晚饭了没啊?要不要叫阿姨再煮点吃的?”

  “跟谷钰一起吃过了。”

  沉宛清的笑僵了下,说:“瞿渡啊,我还是得说两句,你也别老往那边跑,虽然知道你爱妹妹,也要顾及下你爸的心情吧?”

  说到底,他还是姓瞿。之前他在谷家住了一个多月,瞿奕虽没说,但沉宛清知道,他并不开心。

  有谁会乐意儿子一直往前妻家跑?

  瞿渡拖着行李箱回卧室,说:“所以这次我回来住了。”

  沉宛清听见关门声,轻吐了口气。

  她明明比他大几岁,但每次跟他说话,总觉得是自己气势矮一截。

  或许是因为自己内心有愧。

  瞿奕回到家之前,瞿渡没出过房门。

  沉宛清给他使眼色,瞿奕拍了拍她的肩,说:“你去睡吧,没事。”然后走过去,敲了敲门。

  “进来吧,我还没睡。”

  瞿渡坐在书桌前,正在用电脑写论文。

  瞿奕在沙发上坐下,瞿渡完成最后一节,保存文件,将电脑关了。

  转椅转过去,瞿渡不卑不亢地直视父亲,说:“她跟你说了?”

  瞿奕说:“宛清也没说错,你老往那边跑确实不像话,小钰你可以见,但没必要住在那边。”

  瞿渡说:“比起你,或者这个家,她更需要我。”

  瞿奕蹙眉:“小钰长大了,也该独立了,怎么能小时候一样,事事依赖哥哥?”

  “她再独立,情感上的需求,也永远无法代替。”

  瞿奕叹了口气:“你们兄妹感情好了这么多年,难以分开我也理解,但你们也不可能永远在一起,你要娶妻,她要嫁人,以后会来往得更少,你要试着切断这份羁绊。”

  瞿渡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不可能。”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亲自去斩断这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