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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0)(2 / 2)


  听见比巴卜带着些促狭的话, 宋榕檀回头白了他一眼,但他心情正好,也没和比巴卜多计较。

  他推开教练办公室虚掩着的门,方淮安静地坐在桌前低头在本子上记录, 带着他自己的那副眼镜。

  宋榕檀愣了一下:修好了?这么快。

  方淮点头, 指了指他放在眼镜布上的宋榕檀的那副眼镜:谢谢。

  宋榕檀接过来笑了笑:一副眼镜而已啊。

  方淮抬眼看他:给别人准备的东西,还是收好了。

  什么给别话说到一半,宋榕檀才反应过来, 估计是有人和方淮说了这眼镜的来历。

  他轻笑着取回眼镜, 自然道:他们瞎传的你介意?

  方淮眼神里带了些探究:如果我说是呢。

  宋榕檀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快,拎着眼镜的手下意识收紧,却又怕真的把这副可能马上就要晋升为定情信物的宝贝眼镜撅断。

  方淮把他的反应尽数看在眼底, 轻飘飘收回视线垂眸, 淡淡开口。

  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不太看得懂你刻的那两行字。

  宋榕檀一口气提到嗓子眼, 却骤然散了个干净, 巨大的失落感包裹住他。

  你不认识吗。他问。

  方淮头都没抬,语气带着平静的疑惑:我该知道吗?

  宋榕檀指尖冰凉。

  是啊, 你该知道的。

  安静了片刻,他又状似闲谈地问:教练平时除了工作和游戏, 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吗?

  方淮笔尖略微停滞了两秒, 开口难得有些犹豫, 像是在回忆,却又有些茫然。

  可能没有。

  他的生活向来单调乏味。

  宋榕檀垂眸,随意地道:这样啊。

  怎么了吗。方淮问。

  没事,随口问问。宋榕檀轻笑,说正事吧,昨天讨论的战术我觉得还有点漏洞

  方淮觉得他有点奇怪,但工作当前,他便也没多注意。

  夏季赛开赛月余,RTG的势头好得有些不真实,但方淮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终于在某场和GR的比赛中,最近表现极佳、被许多人吹成大器晚成的大钟操作接连失误。

  战术环环紧扣的RTG崩盘了。

  下场时,大钟的整只手都因为疼痛而扭曲抽搐,宋榕檀上前两步,把手搭在他肩上,遮住马上要拍过来的镜头。

  谢谢。大钟笑容勉强。

  宋榕檀板着脸:我的错,没有尽到队长的职责。

  大钟一愣。

  宋榕檀带着冷意的眼神落在他手上:是我最近关注得少了,才让你有了自己偷偷加练的机会。

  是不是,Clock?

  大钟脚步骤然停滞。

  两人踏进后台摆脱了镜头的跟拍,宋榕檀放下手臂,留他在原地,自己快步往休息室走去。

  方淮已经收拾好东西走出了休息室,却被不知道怎么混进后台的媒体堵在了门口。

  方教练,这次Clock出现巨大失误,你会让他去坐冷板凳吗!打算从哪里提拔新狙击手呢?

  方教练你带过的GG战队替补选手刚刚发了推特,说你曾经因为他在比赛的一个小走神失误,就让他蹲了一个赛季冷板凳,是真的吗?

  为什么会选择如此严苛的惩罚方式呢!

  宋榕檀眉头皱紧:保安!

  方淮忽然抬手止住他。

  我会做出最有利于队伍的选择。他微微觑着眼,瞥过眼前几个不合规的记者,唇线冷淡地拉平。

  比如有些实力不足、还心态脆弱的人,在我这里就只有坐冷板凳的份。

  这话就差当面把一句玻璃心菜逼甩到那位GG替补队员脸上骂了。

  几个记者见方淮竟然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纷纷露出要搞个大新闻的表情,像鬣狗嗅到腐肉,眼冒精光,得寸进尺地要再开口。

  至于为什么选择严苛的惩罚。方淮把自己的手机屏幕翻过来给几人看。

  上面赫然是让他们胆寒的三个数字。

  [110]。

  场馆的保安现在才匆匆跑来,拦住了几个黑记者的逃跑退路。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方淮抬手整了一下方才被撞乱的袖口,垂下眼睫,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却只是轻飘飘掠过。

  走了。

  RTG背着外设包的几人恍然,纷纷跟上。

  一路上,众人气压都有些低。

  下车后方淮叫住了大钟,宋榕檀刚要停下脚步等他一起回去,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让开。

  对不起,教练

  留到晚训复盘和你的队友说吧。方淮冷淡开口。

  大钟捏紧了外设包的背带。

  Clock,你应该也看到了,RTG没有可以替你上场的狙击手。方淮道,希望你能有身为唯一的意识。

  狙击手是队伍的后盾,你没有退路,也不能后退哪怕是因为伤病。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Clock,不要让自己失望。

  沉默许久,大钟才干涩地开口:是我最近急于求成了

  保护好自己。方淮道,他偏头,示意大钟往门口看。

  比巴卜、阿麦和小光头都站在门口没有进门,一直喊热的比巴卜疯狂拿手扇风,却也还是站在原地等着大钟。

  他私自加练,手伤崩溃,令RTG大败于GR,所有人都会在这场失败里被鞭笞,但自己的队友却没有半分责怪。

  回来的路上,比巴卜还拍拍他肩膀,小声说:钟哥,别在意网上那些骂的起起落落的都正常。谁考试还没考过低分呢是不?

  大钟脸上微微怔愣,最后扬起一个笑容,眼睛有些湿润。

  回去吧,你有很好的队友。方淮道。

  大钟回头看他:谢谢教练晚训的时候,我会跟大家道歉,把手的情况说清楚的。

  发现手伤以来,他一直想藏着掖着,不肯叫队友知道半分,这次终于下定决心坦白。

  方淮颔首。

  大钟走远了,宋榕檀才靠进方淮身边,他一直在不远处看着。

  方淮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觉得胸口有点闷,或许是想起来过往的事,情绪有些沉郁,甚至没有察觉到宋榕檀的靠进。

  淮哥。

  方淮抬眼。

  宋榕檀却没有看着他,微微抬着头,双手垫在脑后,像是看着空中的云。

  如果我失误了,你会直接把我按在冷板凳上吗?他问,毕竟还有小光头替补。

  方淮皱眉:这不是你该说的话。

  宋榕檀永远都是炽热的、向上的,人生的字典里似乎不存在折戟这个词。

  就像人类无法想象太阳的消逝,方淮也从没有想过宋榕檀的低谷。

  金发青年偏头看向他,弯着眼睛:我也是人啊,是人就会有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