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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辞,十八岁生日刚过,辍学一年多,目前在天成私立学校重读高二,结构性别男,腺体性别户籍卡上的记录已经在几天前改成了Omega。

  他捏着一沓钞票,数清了,揣进口袋。

  还差得远。

  叶辞眺向赛道,浅淡瞳色与皮肤都透着股冷劲儿,薄瓷般,又硬又脆。

  风驰赛车场在市郊经营多年,提供赛道与多种赛车租赁,摩托、方程式,都能玩。车场是合法经营,但过来玩儿车的大多不是善茬儿。飙车烧钱,赛道、车、油,处处真金白银,于是这一片常来跑比赛的人中渐渐兴起了跑输给钱的规矩,一开始来去都是小钱,纯属贴补赛道费和油钱。后来这群人玩带钱的玩惯了,数目也跟着膨胀,有时一场输赢几千上万,连输几场大的保不准连车都得抵给人家。

  玩一把?一个黄毛骑着辆哈雷朝叶辞滑来,一身耳钉唇钉铁链子,卸下来能称出好几斤。

  黄毛是赛车场常客,技术不赖且擅使阴招,屁股底下那哈雷就是飙车赚来的。

  叶辞记不住这号人,只简略道:好。

  玩儿多大的?黄毛舔舔嘴唇。

  叶辞调整头盔,咬碎口中牛奶味儿的糖块:都行。

  黄毛笑笑,杵着地的细腿多动症般悠来荡去,他端详叶辞穿着,开出个不算过分的价码:三千,敢玩儿吗?

  叶辞垂眼:敢。

  惜字如金。

  两辆摩托车滑向赛道起点。

  黄毛斜眼打量叶辞,目光黏糊糊地转过一圈,落在叶辞脚上。

  杂牌球鞋,廉价、磨得发旧,但干净,许是用漂白剂漂过,白得纯情。

  黄毛一咧嘴,在头盔里乐都说这位是这个月新来这片玩儿的牛逼车手,飙起来怎么疯怎么猛,其实不就是个小孩儿?

  引擎咆哮,两辆重机车冲出起点。

  哈雷势头生猛,起速马力全开,铆足劲要给叶辞来一记下马威。奈何叶辞给油更狠,纵使硬件不敌仍死死咬住距离,两车战况胶着僵持不下,直到飙至赛道中段,叶辞精准捕捉到前车身后一米多的低压区,吸尾流抽头反超,造型硬派的川崎重机车咆哮着擦过黄毛。

  *你妈!黄毛输不起,凶相毕露,小B崽子!

  本来想在碾压局里欺负小孩儿,岂料惹上一条穷追猛打的小狼狗。

  叶辞充耳不闻,高速压弯驰过第三处弯道,距离越拉越开。

  三千块要飞,还眼看着让小屁孩儿虐了!黄毛手背青筋暴凸,拼着摔车加速过弯,堪堪撵上,无赖地往叶辞近处粘。二车并驾齐驱,水平距离不超一米,黄毛瞄准机会单手撒把,抽冷子伸手,狠狠捏向叶辞车把

  飙车中途强迫对手刹车,这岂止是耍阴招,说蓄意伤害也不为过。

  车身剧烈抖动,颠簸蛇行,叶辞使出浑身解数稳住,旋即闷声不吭,接着穷追猛打,被阴掉的那段距离不一会儿就追平了。黄毛没再逮着机会,气急败坏,连飙带骂。

  几分钟后,两车双双冲过终点线,叶辞快出半车。

  黄毛滑出赛道,晃着腿儿耍无赖:哟,平手啊?

  叶辞摘下头盔,掠他一眼。

  草,黄毛活动下颚,吊出副凶相,你那什么几把表情

  话音未落,远处飞来一记头盔,砸得他满嘴飙血。

  黄毛回过味儿,正欲发难,却被一脚扫中肩膀,栽歪着滚倒在地,非要害处紧接着挨了几记暴踹,疼得他直不起腰。

  叶辞捡起头盔,垂眸觑他捏刹车的左手,问:手欠?

  黄毛喷着血沫:我*你妈啊啊啊啊啊!

  后半截脏话全吞回去了

  叶辞一脚跺在他左手上。

  周围聚来不少看热闹的,却没人上来拉架。

  叶辞的外形透着股掩都掩不住的稚嫩,气场却暴戾得骇人。

  像把玻璃磨的刀,脆弱,却锋利。

  黄毛又疼又怕,方才挨那几下足够他评估出叶辞的实力八成是高阶Alpha,赖自己眼瞎。他不敢再吭声,嘶着气、红着眼,直往墙根缩。

  叶辞蹲下,用指甲谨慎地掐住黄毛衣摆,掀起,用一种漠然的视线检视黄毛上半身。

  干、干什么?黄毛慌忙把衣摆往下扯。

  软组织挫伤面积小于15平方厘米、口腔粘膜破损、手指骨折轻微伤,拘留封顶。

  他有数。

  叶辞睨着他,摸出手机,热心肠似的,口吻却隐透威胁:报警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黄毛摇头:哥我不报,真不报。

  叶辞颔首,起身,一把清凌凌的嗓子:那三千

  是、是,三千,这就给你转。黄毛掏手机。

  叶辞摇头,憋气般不自然地静了几秒,才慢吞吞道:当医药费。

  第2章

  叶辞走进赛车场洗手间时脸孔苍白。

  冷汗沿脊骨滑坠,淌湿了腰窝,凉溻溻的布料黏着尾椎。

  片刻前,那具有高度攻击性的场景激发了他的病理反应。

  *你妈

  小B崽子

  连粗粝的音色都像极了。

  北方的晚春,龙头里喷出的水仍凉得透骨。

  叶辞却不嫌冷,掬起水反复冲脸,直到面部皮肤变得麻木刺痒,洇出春桃般的艳粉,他才强迫自己停下来。

  呕冲完脸,叶辞又拄着陶瓷洗手盆边沿干呕了几声。

  晚上没吃东西,他呕不出什么,但莫名轻松多了。他漱了漱口,抹去唇边水珠,抬眼瞄向洗手台后的镜子。

  洗手间里没别人,镜中,叶辞身后的几个厕格静悄悄地敞着。

  叶辞静了一瞬,忽然重复起十分钟前的台词。

  那三千

  当、当医药费。

  那三千当,医、医药费

  磕磕巴巴的。

  楚文林嫌他丢人现眼,送他去口吃矫正中心待过一个月,可超过三个字的话他仍说不连贯,或许是因为他的语言障碍源于更深层的问题,而那些课程触及不到问题的核心。好在他早已习惯这个自小落下的毛病,为不惹人讥笑,他平时说话极力简短,像天生冷峻寡言。

  方才险些在那个混混面前丢人,幸好他在关键时刻硬憋住一口气,遮掩过去了。

  才七个字。

  连七个字都说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