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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一章 哀骨肉,皇后相夫

三四一章 哀骨肉,皇后相夫

?看李佳氏落泪,弘皙慌了神,凑到跟前赶忙请罪,“皇额娘,都是儿臣不好,让额娘操心费神了,儿臣错了,但儿臣这不是还好好的吗?您甭哭,您这一哭儿臣心里也难受——”

母子连心,儿子慌了手脚,当额娘的心里也不舒服啊,既定的程序里打定的是从训斥弘皙入手,李佳氏一狠心只能肯定要鸡蛋里面挑骨头,“你好好的还知道难受?”

“你难受的怕是找不到你皇阿玛派人行刺的证据吧?怎么,把那叫刘统勋的奴才要到身边,是不是打算从《起居注》里查找点儿蛛丝马迹啊?”

“皇额娘,您——”弘皙被这话惊得瞠目结舌。

听额娘这么说,弘皙第一感觉是自己比窦娥还冤,委屈的他忍不住开始猜想眼前这位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亲娘嘞!

要知道,之所以把刘统勋要到身边,他起意的初始,只想用此番的谋刺案验证他究竟是不是那位断案如神的刘公,真若是他,老刘出马,一个顶俩,《明史案》的余孽何以能沉渣再起必将迎刃而解。

可弱弱的多往下想,他又何必期许老刘的如神断案呢?有道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方才群情群议,他心底最深处未尝没给皇阿玛雍正扣上嫌疑犯的帽子!隐秘被扫了边,还真是知子莫若母,绝对是自己的亲娘呢!

弘皙哑了,雍正可火了呢,本来就不高兴的他,那脸恨不能一下拉到脖子下头,两只眼睛都立起来了,“怎么,被你额娘说中心思,理屈词穷了?”

怒,配合以受者的畏惧称作“威”,但畏惧却不是凭空来的,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威武不能屈的君子方士数不胜数,即便到今天,叛逆的男孩儿或无奈于母亲的泪眼,但对于父亲——无非拳打脚踢加斥骂而已。

这其中的道理或者跟磁极的同性相斥一样,又或者说他们以为父亲的承受能力足够,断然不会因为自己的些许忤逆而倒仰!

弘皙得算是其中的翘楚了,从想到这位两立两废“被”闹着玩的阿玛开始,他就将自己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而当他为这位名义上的阿玛筹谋巩固储位,潜意识中也早颠覆了父子间的高下关系,什么子不言父过、什么尊者讳,在他这儿都是浮云。

心理没负担,行动起来自然无挂碍。

第一次在热河城外真正见面,他可以一拳擂死阿玛的白马,让大义灭亲的那位滚成泥猴儿,稍后极力展示狼狈的做戏,都被他描以拙劣的镶边。而后面君,感动之余的贴近还是有的,但析分这种贴近却裹杂了而更多的功利色彩!

从父亲的角度说,有子如此,即位为君已经顺理成章。从儿子的角度,水**融的不死情感,更像朋友间的互相提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玩命折腾的折腾这些叔伯,把所有潜在的危险都扼杀在萌芽。更甚者,连“朋友”的味道也不单纯,君子交还有个朋友妻不可欺呢,他一次次收留原太子妃石玉婷有没有龌龊,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盟友,这当是评述两父子最恰当的词语了,既为盟,不管是歃血还是磕头,必定都有一个合则留不合则去,而他们之间也必定是遵循“永恒利益”的原则。也正是父子二人都是如此作想,所以雍正即位后才会接受索额图为太子削权的建议,所以当刺杀的嫌疑指向宫内,弘皙也会想到一拍两散的干脆。

在如此心态下面对雍正的恶声,弘皙会有好脸色相对才怪呢?鼻子一哼,眼角一吊,“皇阿玛,莫说儿臣没有那么想,就算真的动过那么龌龊的念头,您难不成还有什么担心?”

“你混账!”

雍正被这话气的脸色一黑,他不傻,听得说弘皙话里话外的怪音,什么担心?无非是做贼心虚的另一种说法,还说什么龌龊,分明是扣帽子吗?口口声声说儿臣,甭管儿子臣子,他的做法跟那沾一点儿边儿吗?

越想越气,连胡子都被怒气吹起来,李佳氏两步都到弘皙跟前,胳膊一轮,“我打你个无法无天的小奴才!”

打是母教儿,打在你身疼在我心,天经地义,可人的身体怎么可能跟钢铁对抗呢?早有铜皮铁骨的转世福利,一不小心又把绿珠几十年打熬的那些内家真气给抢了,因为控制不知又没有修炼的法子,弘皙肯定不敢说内外兼修。但真气遍布全身百脉,整个人就跟气球似的,完全遵循着力学第一规律。感觉外力施加必然反弹,弄不好还是双倍的!

李佳氏怒极的一巴掌使足了力气,陷肉的扑一声响就是明证,可随后就是喀嚓的一声脆响,她的手背直接贴到了手腕上,身上又疼看着又怕,连声的惨呼中汗水泪水一起流!

“额娘——”弘皙一惊,连称呼都变了删节版,刚要抓过探看,却被雍正一把推开了,“滚!你这忤逆不孝的东西——”探手把疼的哆嗦的李佳氏揽在怀里,惶急的喊道:“太医,传太医,你们都死人吗,还不传太医——皇后若有失,朕要你们统统偿命——”

雍正喊话的对象自然是缩在殿角的太监宫女们,草芥的自觉之下,早在皇后发怒的时候就垂头缩脑,随着皇后惨呼迭起而抬头,又被皇上的怒喝连连唬的半死,个个都跟泥塑木雕般的杵着不知所措。

见机最快的还是魏珠儿,拔腿就往外跑,可没到门口呢,就听着皇后嘶声呼喝,“回来,本宫用不着太医!”猛然急停中又想回身看看皇上的吩咐,脚下一滑,整个摔成了滚地葫芦,疼的钻心刺骨,却一声不敢吭,因为他被皇后下一句吓到了,“让本宫早早死了算了,也省的提心吊胆,担心哪天你们父子相残!”

“额娘——”带着哭腔的颤音让弘皙心里一颤,而雍正的手臂也是一紧,“皇后——”

“怎么?我说错了吗?”李佳氏泪眼迷离的看着眼前这对父子,想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那天刀兵相向,她就觉得心里跟刀剜似得,也早忘了自己还是个伤者,奋力挣开雍正的搂抱,一咬牙,折身而跪,“皇上,臣妾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结发同心的妻子跪在身前,未及开口雍正已经慌了,“皇后,你这是干什么,起来,快起来——”

“不!”李佳氏咬咬嘴唇,摇头间几丝鲜血顺着嘴角闪现,淡淡的血腥味也沁入口中,如此决然之色让雍正也是无奈,“行,你说,朕都听着——”

“谢皇上!”李佳氏仰头道:“皇上,臣妾问您,百年之后,您龙游大海,这天下您准备交给谁?”

“这——”雍正稍稍一怔,稍稍停顿才转头没好气的看了弘皙一眼,重重一哼,才道:“还能有谁,咱们这位儿臣不光人望出众,还是圣祖钦封的皇太孙呢!”

“好!”李佳氏要的只是结果,当然不会计较雍正的语气,“既然皇上心意没变,那臣妾就又要问了,您是希望大清的继承人窝囊在太子府变成小鸡子模样,还是希望他才智过人,保我大清江山千秋万达?”

雍正无语,他也不用回答,就是再糊涂的人也知道怎么选。就在他沉默中,李佳氏又道:“皇上自己也知道咱们这孩子人望出众,臣妾想来,这满殿的文武大臣们也都不是瞎子傻子,那您又何必拿出太多的条条框框束缚儿子的手脚呢?真把他变成小鸡子一样,遇上点风儿风雨都瑟瑟发抖,对您,对我大清江山真是好事儿吗?”

连续三问,虽合情在理,可雍正的脸有点也觉得挂不住了,气哼哼的开始反驳,“朕何曾想过束缚他的手脚,倒是他斩了朕的手脚——”

“您说的是索额图吧?”李佳氏截住了话头,“臣妾以为,就算弘皙这孩子千错万错,赶索额图出朝堂这事儿一点错都没有!”

“你——你竟然说好?”雍正险些就要怒了,可随着李佳氏一声啼血,他的语气也跟着弱了,“索相是朕的额娘的生父,从在朕襁褓之中就百般照拂,三十余年过去,不知道帮朕挡住了多少明刀暗箭,若非索相,哪怕朕的皇位都——”自知失言,雍正舒尔住口,“可就是这小奴才,裹挟镶黄旗下,和跟朕那几个兄弟勾勾搭搭,生生把索相赶出了朝堂!”

“臣妾只记得,册封皇太后的圣旨上照顾皇上的是皇太后佟佳氏,至于索额图——”李佳氏缓声道:“若是功勋如此卓著,若是仍留在朝堂,皇上新登大宝,您打算怎么封赏啊?”

军机首辅,太子太傅,虽没来得及封赏,但确实是雍正为索额图准备的,就算位极人臣,他也觉得难酬索额图之功,可如今随着李佳氏这一问,他又有些犹豫了,难酬啊!

“臣妾小时候听阿爹讲过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故事,后来还听他讲过恩大反成仇的道理,臣妾还知道索额图之所以被赶出朝堂,除了群情激奋,还因为证据确凿,索额图自己都无从辩白,您真若强留——有这样一位首辅做榜样,咱们的大清会变成什么样?山芋烫手,尾大不掉,咱们大清又会烂成什么样?”李佳氏惨淡一笑,“臣妾想到一句古诗,百年多病独登台,皇上,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