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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 2)





  朕是个皇帝,准确来说,是个命格极硬的皇帝。

  朕七岁登基,前五年间太后垂帘听政,朕得不到实权,但是第六年的春天,太后因急病去世;太后去世之后,摄政亲王开始干预政事,朕当时不过十二岁,斗不过他,事事因他受限,施展不开拳脚。不过,天总不遂人愿,就在他如日中天之时,却被手下人不满,趁他醉酒,把他杀了。

  从此之后,朕得实权,尔来一十有五年。

  朕觉得朕这个皇帝在政务方面应该是没得挑的,继位二十年,国家未曾发生过大动乱。朕每日批阅奏折,制定方针到深夜,陪伴朕的只有一盏烛火,和一室宫人。烛火虽明,终究是死物;宫人虽多,但却没有一个是朕的可心人。

  虽然朕这个皇帝当得很好,但是朕没有娶过妻,没有孩子;满朝文武在朕二十岁时多番上奏要求扩充后宫,都被朕给拒了。

  逍遥快活的一个人生活是挺好的。不过,一个人活得再好终究是一个人;有一次,朕难的闲下来,散步到湖心亭,看着一池的荷塘月色,风中荷香勾人情动,朕却心里觉得空落落的,许是朕真得寂寞了。于是第二天上朝,镇边大将军李长英突然说道其弟钦慕朕许久,愿入宫作陪的时候,朕动摇了。

  李长英权倾朝野,本来他的亲属不应该进宫与朕发展感情的——如果朕真得是个一般的皇帝,到真会这么想,但是朕显然不是。朕当时心里就是一动,觉得孤寂了很久的心需要另一颗心的温暖;朕不清楚朕得风评如何,如此,既有人要进宫陪朕,还是一早已出名的惊世佳公子,朕当如愿。

  李长英的弟弟李泽梧愿不愿意,自然还是很重要的。他要是真得不喜欢朕,朕便放他出宫,朕也不喜欢强迫别人。第二天,朕召见了他。第一眼朕就确认,此人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当真称得上是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眼神深邃,谈吐得体,举止得当,气质还有点不正经的放浪形骸。怎么说呢?——他长在了朕的审美上。

  想放人的心思歇了歇,但是朕终究不能强迫他人。朕是找真心实意的爱人,他要是不爱朕,长得再好也没有用。于是朕问他“你可愿入宫伴朕?”他就跪在下面,腰背挺直,我看他的眼睛特别的淡定,他笑着点点头,“臣自是愿得。”虽然说不上有几分真意,但却是不是勉强的,而且笑的很好看。

  朕点点头,“如此,君便三日后入宫吧。”。他诺了一声,退下了。

  因为朕是皇上,没人敢议论皇上的任何事情,哪怕这个皇上特别荒唐,没有妻子,没有孩子,还明媒正娶了一个男人。

  朕对这个婚礼是上了心的,罢朝三日,大赦天下。婚礼前一天,该做的准备都做完了,朕闲在御书房里,觉得要培养感情,培养他对朕的,也培养朕对他的。想着鸿雁传情,朕写了点东西。

  泽梧亲启:

  见君一面,觉君之姿风神俊朗,令朕心喜。

  这样写似乎有点孟浪。

  朕顿了顿笔,重新写到:

  泽梧亲启:

  朕半生坎坷,时年二十有七,而君不过二十有二。君与我亦无深切情谊,你我初见即成婚,是朕之过;君或背天下骂名,亦是朕过。君为朕付出甚多,日后定时时念君。

  朕虽虚长君几岁,心中口中,具是空空。若君以真待我,我定以真待君;朕幼时母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诚言,初见君,即动我心魂。愿相持相携,共度余生。

  周长青上

  仔仔细细对照着看了几遍,确认没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地方。朕找了个竹纹信封把它装好。朕摸着信的纹路,想着明日洞房之时交与他。

  朕大婚当日,整座皇宫被红烛装点地热闹起来了。宫人为朕穿好衣服,朕祭祖之后,便入了礼文殿。

  李泽梧穿着和朕的款式差不多的新郎袍,更衬得他长身玉立。唯一与朕不同的,是他头上顶着一个红盖头。说是盖头也不恰当,因为他没带女子常规的用的头冠,只一男子所配玉冠。

  朕也不在乎这些,他喜欢便好。

  朕是皇帝,朕不喝,没人敢敬酒;李泽梧的父母也没有让朕拜,朕带着李泽梧进了祠堂拜了天地,又拜了母亲,这礼也就过去了。其实纳后妃不用如此复杂,但是对于他,朕愿意复杂一些。

  朕袖子里揣着信,走进了婚房。婚房是朕的崇文阁,崇文阁是朕的卧房。即已成伴侣,自当同住。李泽梧就坐在那里,他坐在那里即使看不清脸也是好看的。朕难得的心里涌现出几分紧张来,思及此处,朕笑了,朕最近还真的是有很多的“难得”。

  许是听到了朕进门的脚步声,他原本有些散漫的坐姿收敛了些,变得不那么散漫了。朕上前,撩起了他的盖头。

  然后朕的呼吸停止了一瞬。

  红衣、烛光,这些东西原来能映的人这般好看。

  他见到朕掀起了盖头,抬起头,朕看到的还是那带着笑意的潋滟桃花眼,虽有点轻浮,但是很好看。朕在他旁边坐下了。想要从袖子里掏出信给他看,或者读给他也可以。

  朕的手指碰到那封信了。

  他突然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地上青砖的声音闷响,跪得实实在在。然后对朕说,“臣知陛下为一仁君,陛下不知,臣其实早已有一心上之人。”

  朕骤然听到这话,心凉了半截。平复了下心情,用于往常无异的冷淡声音说“那你为何入宫?朕之前问过你,你没有给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