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良父母早早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忠良回来。他们要听听忠良如何解释。

  门铃响了，甜甜飞快地赶过去开门，忠良父亲也起身迎到门前，忠良妈却板着脸坐在沙发上。

  门刚开开，龙格看见甜甜，便迫不急待地挤了进来。“姐姐，爷爷好！奶奶好！”龙格问候道，声音总是那样甜润。

  忠良父亲笑着：“龙格来了。”

  上次忠良带着龙格来接甜甜后，今天是龙格第二次上门，竟然像很熟悉的样子叫着“爷爷奶奶”，这让忠良妈有些心动起来。

  忠良看了母亲一眼，母亲一脸的憔悴，眼睛眍着。显然，这两天，母亲为龙格的事儿没休息好。忠良心里难过起来，鼻子酸酸。

  忠良妈瞅都不瞅忠良，慢慢地站起身，走过来，仔细地打量着龙格，直直地瞅着龙格的眉眼和额头，这才发现雅茹的话没错，龙格长相和忠良真的像！

  忠良妈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她瞪了忠良一眼，极力地掩饰自己脸上的怒色。

  甜甜早已给龙格换好拖鞋，龙格却却站在原地，仰着脸看着甜甜说：“姐……姐姐，去姥姥家，过……过生日啊？”

  忠良父母和甜甜都是一怔，甜甜便问：“过生日？是你姥姥过生日吗？”

  “我，我……生日。”龙格有些着急道，回头又看着忠良。

  甜甜惊喜起来：“你过生日，是今天吗？”

  龙格赶紧点点头。甜甜笑起来：“哎呀，太好了！”

  忠良父母交换了一下眼色，忠良妈问忠良：“龙格这是三周岁生日？”

  忠良点了点头儿，说道：“今天带龙格去她姥姥家。甜甜，你没什么事儿，我带你一块儿去吧。”

  甜甜兴奋起来：“好呀好呀。”说着牵着龙格的手：“来，姐姐带你去看好玩的东西。”说着话，姐弟俩儿去了甜甜的房间。

  忠良父母看着姐弟俩个亲昵的背景，互相又交流了下眼色。

  忠良父母和忠良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忠良爸关心地问道：“最近工作怎么样？怎么看着瘦了？工作压力大吗？”

  “没事儿，就是能忙些。”忠良回道。

  “弄个孩子在身边，能不忙吗？”忠良妈一旁没好气地插话道。“说吧，龙格怎么回事？我这几天一宿宿睡不着觉。今天又是龙格生日，孩子都三周岁了，我和你爸还蒙在鼓里！说吧，怎么回事！”

  忠良妈的语气听起来很严厉，侧着脸，并不看忠良。

  忠良脸一红，搓着手道：“妈，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这件事儿吧，一句话两句话说不完，反正龙格是我的儿子，你们的孙子。我给他起的名字叫陈有家，户口也落上了。”

  “他妈妈呢？雅茹说像是挺重的病，这又怎么回事儿？”忠良妈又逼问。

  忠良向甜甜房间望了一眼，尽管房门关着，忠良还是有意压低声音道：

  “龙格妈叫由馨兰，大伙都一直叫她由兰。是在龙格小姨家养病。乳腺癌，现在估计已扩散到胸腔和肺部……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了，不知道这个春节能不能熬过去。”说起这些，忠良一脸的悲伤。

  忠良妈一脸惊色，回头看了一眼也是一脸惊色的忠良爸，也压低了声音对忠良爸气愤地道：“你听听，你听听，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这么大事儿，我们全不知道！眼里还有我们做父母的吗？！”

  忠良爸也看了忠良一眼，怒气挂在脸上，没言语。

  忠良爸也在心里怪儿子，这件事儿做的确实不地道！但事已至此，说些气话又有什么用呢？总不能火上浇油吧。

  忠良爸转身随手打开了电视，调好了声音，一直不说话。忠良爸在用无声的证言，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忠良妈突地想起了什么，又问：“龙格的妈妈，怎么在龙格小姨家养病？怎么不住院去？”

  “由兰知道自己的病住院也是没用，她不想在医院里……不喜欢医院的环境和氛围。她住龙格小姨家，是为了白天照顾龙格。我每天早上把龙格送过去，晚上再接回家。”忠良解释道。

  “龙格妈都病成那样了，还让她白天照顾龙格！”忠良妈坐起身子，生气道。

  “龙格没认爷爷奶奶，还没有姥姥姥爷吗？为什么不把龙格送到他姥姥家？”忠良妈忍不住提高了噪音。

  忠良又慢慢地说道：“由兰父母在她刚上大学那年去送她，结果回来途中遇海难都去世了。龙格刚才说的姥姥家，是由兰的大伯家。龙格说的小姨，其实就是由兰的高中同学，闺蜜吧。”

  忠良没有提龙格小姨肖玥就是自己律所的主任。忠良觉得，里面的关系越简单越好。

  父母听了忠良刚才的话，互相又对望了一眼，更是一脸的惊愕，半响没说话。

  忠良又继续说道：“由兰大学毕业后一直在上海工作，生病后，就把龙格送回来，让由大爷和大妈一直帮助照顾着。由兰放弃在上海的治疗，执意回来，她是想多陪陪龙格。由大爷家在乡下，条件挺艰苦，所以她才住到这位小姨家。”

  “你和龙格妈是怎么认识的？她在上海工作，你们怎么会有了孩子？孩子都有了，为什么不回来把婚结了？你离婚有三年了，你一直单着，她怎么不回来？”忠良妈又追问，这是她这几天心头一直的问号。

  “妈，这些事儿等我慢慢跟你解释，真的是一句话两句话说不完。”忠良只能搪塞道。

  “你刚才那些话都说了，又有什么说不完的？长话短说！”忠良妈又逼问着。

  忠良低下头，缄默无语，因为他还没有编好可信的故事。他来父母家前，就打定主意，用“以后慢慢解释”来搪塞父母。

  “龙格妈病着，忠良心情肯定也不好，就别逼他了。日后慢慢说吧。”忠良父亲无奈地打圆场。

  “龙格今天过生日……不对！”忠良妈突地又惊叫起来。“你是那年春节过后离的婚，还不到三年，龙格今天却三周岁生日，龙格在你离婚前他妈就怀龙格了！”

  忠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被母亲识破了，他只好低着头，无语着。此刻，忠良还能说什么呢？

  “你离婚前就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忠良妈直盯着忠良问，手有些发抖。

  忠良一直低着头，他实在不敢看母亲的眼睛，他只能继续缄默着。室内的空气仿佛也凝滞了，忠良听见母亲重重的喘气声。

  忠良爸板着脸，倒着茶水的手有些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