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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1 / 2)





  原来是练武场?可再多就看不到了……

  元非晚小心地挪动,慢慢地探出小半张脸。前面有棵不高不矮的君迁子,正好挡住她的身形;而她的视线穿过已经落叶的枝桠,准确捕捉到了场中腾挪跳跃的两人——

  其中一个显然上了年纪,花白长须飘飘。不过,他面色红润,目光明亮,肩背肌肉鼓鼓凸起,一看就是个老当益壮的武将。此时他正把一杆长槊舞得风雨不透,以抵挡另一人的攻击。

  另一个却年轻得多。他正全神贯注地进攻,以寻找老者枪法中的破绽。衣襟飒飒,一双凤眼极其锐利。大概是打得久了,他的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颊侧,但无损于侧面看起来的英挺。

  还有,练武场另一边竖着两面鼓,一群侍从婢女打扮的人正挤挤挨挨地站在那附近。见得场中情形,他们时不时地叫好鼓劲儿,一脸兴奋……

  显然,所有人都聚在演武场看两人对练,这正是吴王府其他地方空无一人的原因。元非晚一瞬间就悟了。仗着有树遮挡、大家的注意力又全被吸引走了,她大胆地把大半张脸都露出墙根外。

  这时,场中局势风云突变。原本一直在后退的老者忽然大喝一声,猛地一抖枪杆,把年轻人叉过来的长槊震了出去。作为乘胜追击的必须步骤,他猛地伸出手中武器,闪着寒光的朔尖一路直逼年轻人的面门——

  “哎哟!”一群人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老将军,缓一缓啊!”

  满王府里,能当得上老将军称呼的人显然只有一个,就是吴王自己。此时,他听了边上的声音,去势却丝毫不控制。那年轻人也是稀奇,面对迫近的危机,他也不退后,依旧一动不动——

  “嗡!”

  朔尖猛地停在距离年轻人双眼之间不足一指的距离。那声响,正是它被强迫停住时发出的动静。

  边上众人回过神来,立时欢呼:“老将军赢了!您可真是老当益壮!”

  “就是就是!不管看多少次,老将军这招都那么出神入化!”

  “你们就会哄我开心。”吴王道,语气轻松,垂下原本绷得笔直的手臂,显然并不真以为忤。

  “哪儿能是客气话?”年轻人收了长槊,站直身体,一扫刚才的凌厉,脸上浮现出粲然笑意:“阿耶,您这一手不管露多少次,都是一样漂亮!”他挽着男人的发髻、脸上不施脂米分、还穿着轻便的胡服,但一开口,却不像个男人。

  这声音、这称呼……元非晚眨眨眼,又眨眨眼,惊呆了。等等,这个帅气值爆表的年轻人,是她……娘?

  吴王原本打算张嘴反驳,但他眼神忽而一厉:“谁在那里?”这么说的时候,他紧紧盯着元非晚的藏身之处,视线同样穿过了君迁子已经落叶的枝桠——

  不用人催,元非晚自己站了出来。她觉得她刚才大概在极度震惊中发出了一点什么声音(虽然她自己没注意到),才会被人发现。“外祖,母亲,”她声音清楚地唤了一句,“我是阿晚。”

  ☆、95第 95 章

  若是说有人擅闯吴王府已经足够让一干人等吃惊的话,那这擅闯之人的身份更是令人惊讶。一时间没人说话,也没人敢先动,只有眼珠子和下巴掉了一地——

  这就是他们老将军最心爱的外孙女、他们大娘最惦念的女儿?瞧这小娘子的年岁和样貌,好像确实是真的啊?

  颜值爆表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管阔别几年,依旧能令人印象深刻。更别提,元非晚长了一张众人公认的好脸,想仿冒再难不过——

  “阿晚?”萧菡惊道。

  在自家老爹出声的时候,她正背对元非晚;结果一转头,她就定住了——哪里用得着元非晚自我介绍?她一眼就能认出是正品还是仿冒——

  十三四岁的少女,身量犹自不足;面容还未完全长开,但已然美得令人怦然心动;最重要的是,眼睛一如从前,清澈透亮,透出期待与濡慕……

  这一切的改变,虽不是完全符合她的设想,但也没差多少。这真是她女儿啊!这就是她女儿!

  “阿晚……”萧菡眼眶迅速地红了。

  她千想万想,千盼万盼,早已把秋水不知道望断几回;她也设想过很多次,等到她们再次相见的那天,她一定会抱着女儿温柔询问,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穿暖;经历了多少苦,又认识了多少人……

  设想得很美好;但真到这一天时,她只觉得手脚僵硬,竟然动都动不了!

  明明她之前还安慰已经要等不及的老爹,丈夫已经带着一对儿女回到了长安,他们只要再忍忍,不要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可事到头来,她才发现,她的急迫并不比她爹少,甚至都可谓近乡情怯,只叫得出女儿的名字!

  “母亲……”元非晚应了一声,向离她最近的萧菡走去。她原本只是小步走,但没走两下,就变成了小步跑,继而一头埋到萧菡怀里。“……娘!”

  这声音透过层层布料传出来,颇是闷闷,几乎要听不清了,然而在场诸人没人在意。

  萧菡发现自己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比如说手忙脚乱地抱住扑过来的女儿,几乎颤抖地抚摸她的鬓边。“阿晚,真是你?娘想死你了……”

  “还有外祖,阿晚!”吴王愣得更久,此时终于回过神来。他大步向前,把女儿和外孙女一块儿抱进怀里。“好孩子,知道外祖和你娘都惦记你,才自己找来的吗?”他调子变低,竟然也有些哽咽。

  接下来的发展顺理成章。在侍从婢女的簇拥下,抑制不住激动的三人进到屋里说话。

  “阿晚,你怎么进来的?”萧菡拉着女儿的手问。她有些好奇,又有些不赞同——因为进来的方法一定不够光明正大,而她不想看到女儿冒险。

  “就那么进来了呗!”元非晚不想细说。过程如何,不重要;反正最终结果是对的,不就够了?

  她的这种态度,吴王捕捉到了。“还真是有你外祖我当年的风范啊!”他哈哈大笑,显然极为高兴。

  萧菡没忍住瞪了自己老爹一眼。明明不糊涂的一个人,在自己关心的人或者事上就容易犯浑!“虽然娘很高兴你来,但这事儿,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元非晚摇头。“阿晚想见外祖和娘,是阿晚自己的事情,与他人何干?”

  吴王又是一声大笑。“好好,有魄力,有担当!不愧是我的外孙女!”

  知道没人发现,萧菡终于放下了心。“阿晚,这些年,苦了你了。”她道,眼眶再一次发红。“都怨娘……”

  “没有的事情!”眼瞧着话题要朝着沉重的方向发展而去,元非晚赶紧截下了后面的话头。“虽说时间是长了些、难熬了些,但阿耶、永郎和我都很好。不信,娘你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好端端地站在您面前?”

  “是是,当然是!”萧菡也不想把好好的久别重逢弄成抱头痛哭的凄惨样儿,不由展颜一笑,“娘都看到了!”

  接下来的话题,就是元光耀和元非永现下如何了。

  在知道丈夫最近按部就班地去国子监、而小儿子也已经就读书塾之后,萧菡依旧眼睛发酸。“好,好!”能亲耳听到女儿复述的情况,她再放心没有了!

  吴王也对此表示满意。“什么大风大浪,咱们都挺过来了;接下来的情况,一定会更好!”他中气十足地道,忽而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这走的时候的人和回来时候的人,差得很远啊?”

  这问的无疑是元府二三房了。虽然元光耀带着儿女回到长安,众人都能发现元府其他人没跟回来;但就算他们问了,元光耀也不可能把家里的事情都告诉别人,而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他们都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