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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下一秒,一个身影忽然从另一个方向闪身冲了过来,果断挡在了陆时琛的面前是孟钊!

  本该刺向陆时琛心脏的一刀狠狠地扎在了孟钊大腿的动脉处,喷涌的鲜血刹那间四溅开来,孟钊看向魏昌和,眼神也如同之前的陆成泽一般充满了暴怒。

  孟钊握紧了拳头,一拳砸向魏昌和的鼻梁,伴随着一声鼻骨断裂的声音,魏昌和应声倒下。而孟钊在挥出这一拳后,也撑着沙发倒在了地上,右腿的血液仍在喷涌,剧痛和伤势让他无法站立起来。

  看着陆时琛脱离危险,陆成泽终于松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他拿起绷带,朝孟钊走过去,蹲下身为孟钊包扎,低声道:小孟,谢谢你了。

  看着眼前为自己包扎伤口的陆成泽,孟钊心中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心境无比复杂。

  只能做一些紧急处理,接下来你就自己叫救护车吧。陆成泽快速为孟钊包扎好伤口,做了止血处理,然后看了一眼陆时琛,又用一种恳切的目光看向孟钊,小孟,时琛就拜托你了。

  说完,陆成泽站起身走向魏昌和,抓住魏昌和的头皮,拖着他向门外走去。

  陆叔!孟钊撑着沙发,试图站起来阻止陆成泽,但刚一起身便踉跄了一下。

  爸正在这时,身后一道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陆时琛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陆成泽一怔,拖着魏昌和的动作停顿下来,回头看向陆时琛。

  陆时琛仍旧躺在沙发上,想尽力支起身体,但时有时无的头部钝痛让他还没有完全恢复体力:你要去哪儿?

  沉默片刻后,陆成泽转过了头,背对着陆时琛道: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照顾好奶奶,好好活下去。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第126章

  听着陆成泽的脚步声在楼道中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屋里的两人却都有些无能为力。

  陆时琛费力地撑起身体,坐了起来,但一起身,大脑中那种鼓槌敲击般的钝痛又加重了,每一根神经似乎都在经历余震,以至于他无法在这种状态下站起来。

  你怎么样?孟钊回头看向陆时琛,陆时琛双手的手指按压着头部,看起来仍旧没从头疼的折磨中恢复过来,这次为什么这么严重?

  我想起来了,陆时琛的嗓音沉得发哑,夹带着头痛带来的痛苦痕迹,十岁以前的记忆全部想起来了。

  难怪这次会头疼得这么严重孟钊有些担忧地看着陆时琛。

  缓了一会儿,陆时琛适应了头部的钝痛,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走到孟钊面前,先是看了看孟钊腿部的伤处,然后握着孟钊的手臂绕过自己的后背:走,我带你去医院。

  来不及了,借着陆时琛的力量,孟钊咬着牙站了起来,必须得赶紧去追陆叔,阻止他下一步行动。

  但你的腿没关系吗?

  陆叔已经帮我用止血带做了紧急处理,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大碍。孟钊道,你能猜到你爸去了哪吗?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陆时琛低声重复陆成泽说的最后一句话,难道是

  有头绪了吗?

  那里似乎是一条山路,周围都是悬崖陆时琛越是努力回想,头疼越是厉害,时间有点久,我试着去回忆一下行驶路线,不管怎么样,赌一把吧。

  走吧,孟钊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卧室里的陆时琛的奶奶,我让岩城警方过来处理现场,把你奶奶接回去照顾。

  嗯。陆时琛说完,小心扶着孟钊走出了这间房子。

  陆时琛扶着孟钊坐到副驾驶位上,然后调整了座椅位置,让孟钊能够坐得更舒服一些。

  上了车,陆时琛先是打开电子地图,尽力压制住头疼,仔细寻找着那处陆成泽可能去往的地点,然后开车上了路。

  头疼好点了没?孟钊看向开着车的陆时琛。

  好多了,陆时琛道,已经没那么疼了。

  十岁之前的所有事情,全部都想起来了吗?

  嗯,郊区的公路宽阔而车辆稀少,陆时琛将车子开得很快,可能是因为我并非自然性的失忆,以前的事情,回想起来后反而会记得更加清楚。

  你们一家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久之后,陆时琛开了口:我妈,也是一名律师,从我记事起,她和我爸就经常在一起谈论工作,而讨论的话题,基本上都是全国各地的讨薪案。因为总是要去外地打官司,我爸经常不在家,我妈在明潭一边要处理手上的法律事务,一边还要跟奶奶一起照顾我。

  后来,我爸接手了岩城的案子,这个案子情况很复杂,持续的时间也很久,我爸因为工作太忙,很长时间没有回到明潭。就在官司打赢前的一段时间,我奶奶去岩城给我爸送一些衣物,顺便照顾他几天,但去了之后,就一直没再回来。我问过我妈,奶奶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回来,我妈只说她要留在岩城照顾我爸。我能感觉到,我妈说这话时心情很沉重,她以前是个很爱笑的人,但自从奶奶消失之后,很多时候她似乎都是在强颜欢笑。

  岩城的讨薪案打赢之后,我爸回到明潭,一家三口团聚,明明应该是很开心的日子,但那天开心的人却似乎只有我。陆时琛说出了脑中的场景,那段被封存的记忆如今涌现出来,却显得无比清晰,面对着我,他们竭力表现得开心和轻松,但即便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也能看出那不过是伪装出来的状态。那天晚上,他们以为我已经睡着了,就来到了我的房间,虽然我没有睁开眼,他们也在尽力掩盖住自己的声音,但我知道,他们在哭,在轻轻地摸我的头发。第二天,他们说要带我去爬山,在路上,发生了那场车祸

  孟钊看着现在的陆时琛,哪怕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悲伤的情感却抑制不住地散发出来,孟钊知道,陆时琛的感情已经伴随着过去的记忆,彻底地复苏了。这本应是一件好事,但孟钊却感受不到丝毫开心的情绪,从陆时琛的描述来看,他们一家的自杀,其实是陆成泽与时辛早已计划好的事。无法想象,为人父母的他们,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才会走上这样一条甚至让孩子也一同赴死的道路。

  车子疾驰在宽阔的公路上,吹进车窗的风猎猎作响,陆时琛讲述完自己的回忆后,两人便长久地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