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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6)(1 / 2)





  夜色浓黑,通往机场的道路上车辆稀少,一片寂静。孟钊一路加速,将原本半个多小时的路车程压缩到了二十几分钟。

  下了车,孟钊和陆时琛大步走进进场。

  机场分局的警察正穿梭在大厅内部,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搜寻郑咏年的身影。

  分局行动队长见孟钊过来,走过去跟他汇报目前的情况:孟队,机场所有闸门都已经关闭了,每处出口都安排了两名警察负责核实身份,其他警察负责在厅内进行搜捕。

  嗯。孟钊应了一声,然后跟陆时琛在厅内到处走动着,用视线搜索郑咏年的身影。

  偌大的机场内,密集的人群在一刻不停地流动。

  因为所有所有登机口闸门突然关闭,航班全部延误,大厅内充斥着乘客们的焦躁情绪,有几位乘客在服务台跟工作人员大声争论。

  将三层楼都转了一遍,所有警察仍没有发现可疑目标。难道郑咏年没来机场?孟钊的视线掠过眼前的人群,盯紧每个人的脸。正在这时,靠窗走着的陆时琛忽然道:看那里。

  孟钊随之转过头,顺着陆时琛的视线看下去。

  就在窗外空旷的夜色里,机场停车场的东北角落,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正躲在一辆车后,形迹可疑,能看出来,他应该是在刻意回避附近警察的视线,伺机而动。孟钊神色一凛:抓住他!

  孟钊跟陆时琛同时抬步,迅速追了出去。机场正在搜捕的其他警察见状,也立刻跟了上去。

  孟钊与陆时琛很快下了楼,到达了那辆车的附近,但短短的几十秒,那可疑的男人竟没了踪影!

  没跑远,赶紧搜。孟钊拿起对讲机,所有人都出来,全员散开,封堵机场各角落,绝对不能让人跑了!

  说罢,孟钊开始仔细观察周遭的环境:附近除了车,没有什么遮蔽物,他能藏在哪?

  突然,孟钊看到,在停车场的最西面,一个貌似匍匐着身影突然闪出,全力向西南方向冲了出去。

  这个郑咏年,竟然在车底下一路匍匐着爬到了另一边!

  见此情景,孟钊与陆时琛迈开步子,全力朝目标追赶。与此同时,孟钊立刻用对讲机召集在西南方向驻守的警察前来围堵。

  离机场主要区域越远,路灯便越稀少,再加上目标身着黑衣,身影愈发不清晰,孟钊与陆时琛追起来并不轻松。不过,在两人的追赶下,目标已经逐渐被逼入机场的西南角,那是一片空港员工的宿舍楼,是没有出口的死角。

  见无处可逃,男人只能一头扎进宿舍楼,沿着消防楼梯通道,没命似地向上逃去,陆时琛紧追不舍,二层、三层、四层到顶层时,男人已无路可退,他没有多想,一把打开了眼前的大门。陆时琛紧随其后,在打开门的一刹那,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男人明济电视台台长郑咏年。

  走到天台上,陆时琛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孟钊呢?

  刚刚他与孟钊在追赶的过程中,不知什么时候跑散了,此刻孟钊不知所踪。

  而就在他的前方不远处,郑咏年步步后退,一点一点靠近天台边沿。意识到郑咏年想要自杀,陆时琛顾不得想其他事情,赵云华的死状还在眼前,一旦郑咏年跌落楼下,线索又将中断。

  天台的两侧边沿,两个相差二十多岁的男人,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对视。

  五十多岁的电视台台长上气不接下气,看上去颇为狼狈,但仍勉力维持着体面,站在那里看着陆时琛道:你别过来,我会跳下去。

  陆时琛打量着他,也观察着他:为什么要逃?

  郑咏年仍旧气喘吁吁:我不逃,难道等你们来抓我吗?

  陆时琛看着他,反问道:你这是在不打自招?

  郑咏年再次威胁:你不要逼我,我知道你想从我身上问出什么,你再往前一步,我就立刻跳下去!

  跳不跳随你,我不是警察,你的生命跟我毫无关系。陆时琛的语调里似乎没有掺杂任何情绪,而且,我见过自杀的人,真正想跳下去的人,不会是你这个样子的。

  郑咏年看了一眼身后,距离地面三四十米的距离让他在恐惧中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

  你不是警察?郑咏年看着他,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了一些,那你是谁,为什么要追我?

  陆时琛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他,语调平静道:你这一跳,未必是解脱。机场周边的建筑高度有限,三四十米的距离,可能死,也可能残废,你想好后果了?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陆时琛知道,是孟钊赶过来了。

  郑咏年顿时再次绷紧了神经,警惕地看着走上天台的孟钊。

  就算想自杀,死前应该也有想见的人吧?孟钊停住脚步,站到陆时琛旁边,将自己的手机放到地面上,手上用力往前一推,手机随之贴着地面滑动到郑咏年的脚下。

  手机正在进行视频通话,屏幕上,他的女儿正神色焦急,怀中正抱着他刚出生不久的小孙女。

  郑咏年低头看着屏幕上的两个人,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爸,年轻女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你在哪儿?

  郑咏年没说话,嘴唇连带着下巴都开始微微发抖。

  爸,你不要死,屏幕上,郑咏年的女儿落了泪,不管你做了什么错事,事情都没有到那个地步,你先活下去她话没说完,怀里的婴儿也开始剧烈地哭了起来。

  郑咏年看着屏幕上女儿和孙女,两行泪沿着他衰老的脸颊滑落下来。

  孟钊看着他,虽然眼前这个男人让他极其恶心,可此刻他必须要克制自己的情绪:你这一死,对她们来说,可是一辈子的耻辱。

  郑咏年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向孟钊,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我不死,就要继续面对这件事,她们一样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有些事情虽然不可原谅,但多少还有挽回的余地,你可以选择接下来活得不那么耻辱,孟钊知道,如果郑咏年活下来,可能会给这案子带来超出预期的进展,他必须劝郑咏年活下来,想想你当初进入媒体行业的初心,你不会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如果你的良心还没有彻底消失,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孟钊的最后一句话,唤起了郑咏年从业三十多年的回忆。曾何几时,他也意气风发过,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的拿着话筒到处揭露社会的不公和阴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迈出了那错误的一步?又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放下了话筒,也背弃了自己的良知,接受了那唾手可得的一切?

  脚下的手机听筒内,年轻的女人和稚嫩的婴儿哭声混杂在一起,让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继而他想到即将接受公众审判的那种绝望感,想到家人要为自己承受的一切耻辱,郑咏年闭上眼,后退一步,一脚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