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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睡的孟钊呼吸均匀,看上去有种毫无戒备的放松感,这让陆时琛也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放松的感觉。

  他回想着十二年前,孟钊嘴角扬起的那个弧度,手指动了动,触碰到了孟钊的嘴唇。

  孟钊毫无察觉。

  温润的触感,灼烫的呼吸,陆时琛的手指轻轻停留在孟钊的下唇上。

  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了,护士走进来给陆时琛换药。

  多年以来的刑警工作经历,让孟钊养成了随时从睡梦中清醒的习惯,听到身后细小的动静后,他随之睁开眼睛。

  陆时琛的手指也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那种温润的触感随之消失了。

  孟钊直起身,下意识朝陆时琛看过去,确认他醒过来这件事不是刚刚的梦境。

  刚刚这一会儿睡得太沉,以至于仅仅过了半小时,却让他有种睡了很久的错觉。在与陆时琛对视时,孟钊下意识一怔不仅因为陆时琛似乎在他睡着期间没变过姿势、没合过眼,还因为陆时琛看向他的那种眼神,似乎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含义。

  护士走过来给陆时琛换药,孟钊起身站到一边,活动着被枕得微微发麻的手臂,琢磨起陆时琛刚刚的眼神。

  那像是一种掺杂了探究的眼神,不对,不止探究,还有

  欲望。孟钊脑中出现了这个词。

  继而他立刻被自己这想法惊了一下。

  身为同性,而且还患有情感认知障碍,陆时琛会对自己有欲望?

  是错觉吧?

  孟钊不由自主地抬起手,用食指的指腹轻轻蹭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总觉得醒过来的那一瞬,停留在嘴唇上的触感消失了这也是错觉么?

  护士换好了药,正要离开时,看见了孟钊手臂的伤口,提醒道:您这伤口渗血太严重,该重新包扎一下了,万一感染就麻烦了。

  好,孟钊回过神,谢谢,我马上就去。

  护士走后,陆时琛看向孟钊:赶紧去吧。

  那我先下去,你有事打电话给我,难得案子的事情可以暂时缓一缓,孟钊打算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疗养院地下室的案子刚起了个头,接下来还有的忙,一会儿我托人请个靠谱的护工,这几天就要拜托他来照顾你了。

  那护工过来之后,陆时琛看着他问,你还会来么?

  孟钊一怔:当然了。

  说完,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陆时琛这身重伤因他而起,但他却被案子缠得脱不开身。

  陆时琛嗯了一声:快去包扎吧。

  嗯,我一会儿就回。孟钊说完,刚要转身,又听陆时琛说:对了,小刀

  听到陆时琛叫了自己的小名,孟钊的胸口一空,心脏似乎停跳了一拍。

  没人喂,陆时琛接着说,你记得去我那里一趟。

  心率又恢复了正常,孟钊磨了磨后槽牙,转身道:知道了。到底咽不下这口气,又说,以后不许叫它小刀。

  陆时琛看他:小刀怎么了?

  我听着不顺耳,孟钊拿出了副支队长说一不二的架势,改了。

  时隔十二年,孟钊被激怒的反应依然有趣,陆时琛的眼睛里透出一点笑意:改成什么?

  我想想啊,就改成小陆吧?孟钊俯下身,两只手撑着病床的床沿,看向陆时琛,或者陆总,你觉得怎么样?

  不改。陆时琛眼睛里的笑意似乎更明显了一些。

  以前陆时琛也笑过,但孟钊觉得那多半是带着嘲讽的冷笑,但现在俯身看着陆时琛,孟钊可以确定,陆时琛这会儿是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

  而这种不甚明显的笑意,让陆时琛看上去不再像一个带着面具的僵硬的假人。

  十二年前我是瞎吗?孟钊心道,怎么会觉得陆时琛和面目可憎这词扯上关系的?

  还不去处理伤口?陆时琛开口道。

  孟钊直起身:这就去,你把你家里的密码发我,我去把狗牵出来,这几天先让小姝帮忙养着。

  孟钊说完,这才出了病房,下楼处理伤口。

  鲨鱼的獠牙咬得很深,从门诊出来时,孟钊的手臂上重新缠上了纱布,纱布从手掌一直绕到了手肘,好在并不太影响灵活度。

  出了医院,孟钊去了陆时琛家里一趟。

  门一打开,边牧就探出了头。

  边牧记性不错,还记得孟钊,冲着他一个劲儿地摇尾巴。

  大概是一天一夜没人陪伴,它蹭着孟钊的腿绕了一圈又一圈。

  孟钊蹲下来揉了揉他的脖子,心道陆时琛虽然看上去为人冷淡,但养的狗居然出奇的黏人。

  他拿起项圈给边牧戴上,牵着绳往门外走:走着琛哥,带你遛弯去。

  溜完狗,孟钊牵着狗去了一趟警局。

  孟若姝和徐晏还在警局,等着林琅做完口供一起回去。

  孟钊牵着狗出现在市局,让不少路过的同事都觉得稀奇:孟队,你养的狗啊?

  嗯,我养的。孟钊随口道。

  他先去找了负责给林琅做口供的女警了解情况,同事说,林琅的口供做得很慢,十年间没和人交流,陡一说话,而且说的内容还跟当年遭遇性侵的经历有关,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件易事,考虑到她的精神情况,每隔一会儿就会让她停下来平复一下情绪。

  大概还需要多长时间能做完?孟钊看了看手表,六个小时够么?

  那倒不用那么久,顺利的话,再有一个小时就够了,至多两三个小时。

  那就好。了解了林琅的口供情况,孟钊又去审讯室看了看吴韦函。

  虽然律师的出现给吴韦函吃了一颗定心丸,但经历了那场审讯的吴韦函,此刻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有恃无恐的嚣张气焰,他微躬着后背坐在那里,看上去有些狼狈。

  怎么样?孟钊走过去问负责监视吴韦函的同事。

  刚刚还要求我们放他出去,说传唤如果超过24小时,他出去之后一定会起诉我们。

  出去之后?孟钊冷笑一声,他出不去了,等着进看守所吧。

  从审讯室出来,孟钊牵着狗朝孟若姝和徐晏走过去。

  哪来的狗,这么可爱。孟若姝见到孟钊牵来的边牧,从椅子上起身,蹲下来去摸狗的后颈,又问,哥,你熬了一夜,怎么没回去睡觉啊?

  来看看这边的进展,这只狗你帮忙养几天。

  是你朋友的狗?对了哥,你可得好好谢谢徐晏,孟若姝抬头说,刚刚你领导大发雷霆,要把你叫过去训一顿,要不是徐晏让他爸体谅你30多小时没睡觉,你一准儿得挨训。

  徐局大发雷霆?发生什么事了?孟钊看向徐晏。

  就是温颐疗养院被封锁的事情上了本地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