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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1 / 2)





  被莫名恐吓的店小二舒了口气,警惕地偷瞄了眼黑山,刻意压低了嗓音道:“那宅子主人姓刁,原本是城西鱼贩,因为性格木讷死板,娶了个婆娘又嘴碎爱占小便宜,还总得罪人,渐渐被排挤到最脏臭边角的摊位,日子越过越穷,就在他们家差点揭不开锅的时候,突然多了个干侄女,好像叫什么阿慈姑娘。”

  “啪!”地一声脆响,被黑山捏手里那可怜的茶碗,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被生生捏碎了。

  白景阳叹了口气,收回视线,对店小二说:“你别担心,继续说,茶碗钱到时候一齐算在酒钱里。”

  “哦,好,好的。”店小二战战兢兢地应道,现在这赏钱还真不好赚,太受惊吓了。

  “那阿慈姑娘跟卖鱼贩虽然没有血亲关系,却都姓刁,勉强算是个本家。再后来某一天,县城突然来了个皇城的有钱少爷,听说还是世家子弟出生,家里头是大官,虽然比不上我们白将军,但也很了不起了,连县太爷都得亲自出来迎接,这样的大人物千里迢迢,就为了来迎娶阿慈姑娘。总之,也算得一段佳话了,有了这么厉害的干亲,卖鱼刁一家自然也过上了好日子,连县老爷都敬他三分薄面,不然怎么敢住这么气派的宅子?”

  ”你确定是认的干亲,不是亲侄女?“白景阳轻轻扣了扣桌面。

  店小二:“我肯定啊,那卖鱼刁从小就在这县里长大,家里一直都是卖鱼的,下面就几个远嫁的妹子,哪来的亲侄女?再说他老刁家一股子鱼腥味,生得出这么水灵的姑娘才有鬼。”

  说着,店小二故作神秘地悄声道:“那阿慈姑娘,指不定是山里头的狐仙变的,不然怎么能迷得皇城里的公子为她神魂颠倒?”

  “…………”

  咳咳,现场的三只真妖精,当即陷入了沉默。

  “所以,那大宅子算是阿慈姑娘给卖鱼刁一家的酬劳,而不是他们自己做生意赚的喽?”

  店小二失笑:“那刁老爷哪里会做生意,听说年轻时候也曾出海过,妄想着能挣笔大钱,结果赔得血本无归,连祖上积攒买下来的渔船都卖了。”

  吃过点心,三人又去了刁府左邻右舍打听,得到的结果基本相差无二。

  “阿慈骗我……”黑山失魂落魄地在小巷走着,残酷的真相再也不容许他自我逃避了。

  “她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她遇到了她认为更有钱,更能让她过上富贵日子的皇城公子,所以她必须摆脱你。”白景阳毫不留情地给他揭开真相丑陋的遮羞布。

  最后,黑山独自敲开了卖鱼刁家的大门,这次难缠的婶婶不在家,木讷的刁老爷面对关键性的问题支支吾吾,目光闪躲,这样的态度无疑就是默认。

  “呵……”黑山自嘲一笑,不再管身后的刁老爷脸上什么表情,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其实阿慈姑娘的计策并不高明,甚至漏洞百出,但她也并未想过遮掩,只需要在黑山反应过来前,离开西北就行,到时候去了皇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谁还能追究得了她呢?

  而黑山也并不真是个笨蛋,他只是缺心眼,不愿意将养了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小姑娘想得那么坏,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却不料人心之黑暗,比妖魔更甚。

  “轰隆隆”,突然晴天一道旱雷,击中了刁家大宅里最醒目的那栋三层小楼,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小楼顷刻间坍塌,化作一堆废墟。

  “…………”

  离开县城后的黑山一脸茫然,他虽然已经不想再为阿慈闹死闹活,但对于自己的未来,却是不知何去何从,满心的空虚。

  白景阳叹了口气,决定送佛送到西,把他带去了阿慈小时候住过的山村。

  当年那几户据说是谋财害命的“恶邻”,现在过得都不算太好,被黑山下过诅咒之后,原本还算温饱有余的人家逐渐困窘起来,地里的粮食总是遇到各种天灾人祸,即使费劲心思,却还是长得稀稀拉拉的,几家人时不时就倒霉遇险,被病痛缠身,可以说比未发迹前的卖鱼刁一家都过得凄惨。

  黑山换了一副相貌,装扮成普通的卖货郎,走近那几户“恶邻”打探当年的事情。

  那几个眉宇间愁云紧锁的瘦弱妇人回想起曾与他们为邻的阿慈一家,都纷纷露出担忧愧疚的神态。

  原来,在阿慈亲生父母意外亡故后,这几户善良的邻居曾共同接济过年幼的阿慈,阿慈就靠轮着吃这几家的饭菜为生,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多月。

  直到某天,阿慈看到一户人家的亲儿子有麦芽糖吃,自己却没有,赌气跑进山里,她就这样在“恶邻们”的眼中失踪了,再也没出现过。

  居住环境闭塞,极少上县城的邻居们显然没听说过阿慈后来发达的事迹,都还在为当年的事而感到愧疚,特别是给儿子买麦芽糖的那户,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多次上山搜寻无果。

  他们对阿慈只有心疼和愧疚,却不知自己这十来年的苦难竟都来源于她。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阿慈就是个很自私的小姑娘,一开始抱邻居大腿,当想吃糖果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后,就转抱上了黑山的大腿,后来长大又羡慕有钱人穿金戴银、绫罗绸缎的生活,等抱上了锦衣公子的大腿,自然而然就抛弃了黑山

  ps:下一章结束黑山副本,阿慈等主角一家回到皇城再打脸

  第12章

  人之初,性本恶。

  每一个婴儿的诞生,都伴随着母亲巨大的痛楚,贪婪和索取是项本能,刚出生就懂得利用哭泣,获得赖以生存的乳汁,可以说一开始人都是无意识自私的。

  但随着长大,一样米养白样人,有的在父母师长教化下,成为了德才兼备的宽厚之人,而有一些受到父母言传身教,同样成为了粗鲁市侩的卑鄙之人。

  由此可见,教化对人的重要性。

  那假使两个同样年幼的孤儿,在相同的环境下,又为什么会成为不同的个体,性格和脾性完全不同?

  生命中每一个微小的际遇都有可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除了微小的经历不同之外,最终形成还源自于血脉。

  有的人受尽磨砺,身处地狱,却依旧会向往光明,自强不息,内心宛如赤子,出淤泥而不染;而有的人明明受尽万千宠爱,骄奢长大,却仍会因为一点小挫折,放任自我,堕入黑潭,内心腐肉肮脏,犹如黄金包裹着的臭狗屎。

  这些都是因为每个人心中善恶的天平是不稳定的,一开始被分配的分量也都不是均等的,前者内心满满的善,能够坚定自己的底线,但后者心中的那杆天平早就在恶的那方被折断,一旦自己的利益受到折损,便会毫无犹豫地使出没有底线的肮脏手段。

  人可以选择不同的生存方式,可以不做一个正直的人,甚至不一定要当个好人,但却不能没有底线,因为没有底线的人是很可怕的。

  阿慈就是这样一个小姑娘,虽拥有纯真可爱的外表,内心的自私与恶却生来就比常人要多得多,在第一次无意识地坑了原本对她有恩的几户邻居后,不仅没有感到后悔和内疚,反而以此为荣,觉得自己天生聪慧,高人一等,并汲取经验,第二次又成功坑了黑山。

  反之黑山却不是一个良知泯灭的妖,在知道自己当年的武断,给他人带来困厄之后,良心顿时受到了强烈的谴责,马上解除了他们身上的诅咒。

  于是,原本笼罩在那几户人家头顶的翳云瞬间消散,屋子里生着病的孩子,突然“哇”地一生哭出来,苍白青灰的面色逐渐浮现出几分血色,就仿佛吐出了一口积堵已久的病气;地里满脸愁苦正锄着地的中年汉子,猛然觉得身上流失的精神气像一下子回来了,沉重的农具在手里变得轻松自如,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先前看起来还焉不拉几的秧苗像被撒上仙露一般,焕发着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