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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1 / 2)





  一连两日,夏陶总想着当时要是将袁珠表小姐拦住便没这么多事了,这种自责感让她完全睡不好觉,当差时差点将滚水倒在宋绘衣裳上。

  春瓷换她的班,让她去休息会儿。夏陶交了当差的牌给春瓷,连声说了抱歉。

  “改日你替我的轮次,我也不亏个什么,道什么歉。”春瓷系上当差的腰牌,抬眸看了她一眼,“你跟着娘子有一年了吧?”

  夏陶点头,“有了,一年半马上就有两年了。”

  春瓷感叹了一句时间过得快,而后回到正题上,“我跟着娘子差不多十年,...从没见过比她更厉害的人。你不必想太多,做好份内的事就是。”

  这些话用着安慰人到底空洞了些,春瓷没多说,总的概括道:“你往后便懂了。”

  就这么死水无波澜的捱了四五日,钟娘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将顾愈盼来了。

  宋绘下棋正下到关键时候,轻“嗯”一下,没起身迎接的意思。

  钟娘以为她在使小性子,急急的道:“娘子放下些姿态这事就过去了,莫要意气用事。”

  宋绘收着被困死的黑子放在一旁,笑着应道:“钟娘说得是。”

  主仆说话这期间,顾愈进了屋。

  钟娘躬身行了个礼,给宋绘打了个眼神,从房内退出去,顺手关上门。

  顾愈几日没见着宋绘,这还是袁珠出事以后,头回和她打照面。

  宋绘没正式着打理她的头发,随意绑成一束,她穿着雪白色的裙衫,面容娇嫩,情绪还算平和。

  人是他晾着的也是他要来看的,但实际他站在宋绘面前,却不知道要讲些什么。

  宋绘没主动搭话的意思,她双手合拢放在腿上,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

  顾愈扯了扯唇角,垂眸避开她的目光,道:“袁珠性命无虞,也没伤着根本,养半年一载就好,祖母那边我已替你求了情,她不会用这事为难你。”

  比起顾老夫人的不计较,顾愈这几日冷待只是微末小事,他做的该让她感恩戴德才是,但是宋绘没笑,也没个 感谢。她以近乎坦然纯白的目光看着他,突兀的提起另外一件毫无关系的事,“我父亲没想着我能嫁进大门大户里,虽是作妾但在我父亲看来,我也算光宗耀祖了。”

  “旁人出嫁,我不知父母会交代些什么,但我出嫁前一日,我爹破天荒来了我院子,他说这一代小的了,幸好是你被贵人瞧上了,你们这几个孩子里就数你聪明。”

  “当时我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聪明人适合进高门大户,...后来渐渐明白了,在高门大户做小,聪明能让人看得清自个儿身份,知进知退,懂分寸。”宋绘偏头看了眼火烛,继续着,“所以我觉着聪明是个好词,我因为它受了我父亲的夸奖,也因为它被大人看上。”

  但是。

  “大人,你知道我聪明,所以袁珠这事你迁怒我了。”

  “你觉着我应该察觉不对劲,应该提前有所预感,应该阻止这事的发生,因为我好聪明的。”

  说到此处,宋绘脸上露出了个短促的微笑,眼泪夺眶而出。

  顾愈见她哭,只觉得有什么压在胸口,沉郁郁的,发疼,他想开口否认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因为他确是这么想的。

  她虽哭着,但没个示弱的意思。

  “我脑子转得快,但不能分辨知悉所有恶意,就算知道。”宋绘脸上片甲的温柔散去,露出些尖锐,“我也不会帮她的,因为我不但聪明,而且睚眦必报。”

  “大人不是知道吗?我是杀过人的。”

  柔顺是她的处事方法,刚是她藏在骨缝血肉里的本质。

  大人不是知道吗。

  大人不是知道吗。

  这句话让顾愈心口一阵翻腾,只觉着被质问得喘不上气来。

  宋绘一对眼珠乌溜溜,掠过一层流光,眼底留存着复杂和难过,“我又不是好人,大人为什么要要求我善良可欺...,我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那喘不上来的气化作一根根针,扎在他心口上,呼吸虽顺畅,但却余留下绵延不断的闷痛。

  第七十五章 自暴自弃。

  顾愈虽有坦诚的一面, 但习惯了别人诚惶诚恐背躬屈膝,到底算不得坦诚的人。要他拉下脸面和宋绘道歉不太可能。

  他沉默的站着,气闷。想拂手离开,但又被什么不知名的情绪牵绊住, 迈不开步子。

  入夜后便呜呜一直刮着妖风, 这时突然响了雷, 变幻无常的天气帮了顾愈一把。

  宋绘收起尖锐的攻击性。

  她将被风拍得哐哐响的窗户拉紧 , 先一步打破了两人间的寂静, “看这天估计要下大雨, 大人晚间在这儿歇吧。”

  顾愈松了口气, 面上不露声色, “勉为其难”应了一声“也好”。

  宋绘将黑白子儿放回, 盖上棋篓盖, 抬声喊了钟娘进屋。

  “去替大人取些换的衣裳来,还有洗盥用具。”

  顾愈心思难琢磨, 外人可能连顾愈生气的缘由都猜不到,更别说他会突然决定在宋绘院里留宿这事。

  钟娘反应了片刻, 才欢天喜地应下这话。

  钟娘匆匆忙忙派人回原来院子拿他的衣裳, 并多套了床新被子放到床榻里侧。

  一番忙里忙碌,到晚间亥时才算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