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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2)


  被血迹盖着时还不觉得,下山到宾馆洗干净后,还没擦药水的时候,能够清晰地看见程念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可以想象当时她遭遇到的事有多么凶险,伤害她的人有多想看她痛苦的样子。孙巧晴好奇:“姐姐,你不怕疼吗?”

  “不怕,当然也不喜欢,”程念没有受虐的癖好,她虚着眸子回忆片刻,心情很好的扬起唇角:“但是想到对方死得很惨,就会开心。”

  孙不平颔首,觉得这孩子很对他胃口:“说得好。”

  程念的伤,定期检查擦药即可,等伤口全好之后要是留下疤痕,再去安排整形手术。

  右手手筋被刘英挑断的孙巧晴就麻烦多了,但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要做肌腱吻合手术,镇上小医院没有这个条件,孙不平也不放心在这里做,跟张队交代一声,带着闺女和他身后的一串猛男先行回江市,把程念也捎了回去。

  涉及人命和十位以上被拐妇女的解救案件,是无论如何摁不下去的,不过考虑到未成年人和家属意愿,几位当事人的隐私便被保护了起来。

  远在江市的陈老太太听说了这个消息,松一大口气。

  而同样被拐,长期遭受非人待遇的姑娘们,亲眼看见伤害自己的人死透,虽然创伤阴影无法磨灭,但起码回到城市家乡之后,清晰知道那个曾经夜夜折磨她的恶魔已经从世上消失,不用担惊受怕,怕那一张张脸孔会出现在转角处,会追来破坏自己的新生活。

  至于少数在村里诞下儿子,罹患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妇女,就只能由公家给予后续的心理干预。

  不幸中之大幸,是应鳞在山上妖力暴走的时候余波扫到了梅发村,村子恶念被吞噬的同时,受害人的负面情绪也被刮走大半,当甜点吃了。

  转车进市,总算坐上了在机场等候已久的孙家私人飞机。

  程念一手撑着下巴,透过小小窗看向外边的蔚蓝天空。

  窗子太小了,还是跟着鲲哥飞的时候好玩,可以趴在他的肚皮上打滚,皮糙肉厚,就是有一次她异想天开,用乾坤袋带了一堆木柴想生火烧烤,被生气的鲲哥一鱼鳍扇下去。

  唉,江山亡了,昔日友人也不知去向。

  如今不过几千里的公里,就得坐在狭小的空间里等两个小时,程念感觉自己十分堕落。

  坐在对面沙发的孙不平低头哄了一会闺女后,抬头看向程念。

  少女半垂眼帘,凝望窗外的神色沉静美好,眉头轻蹙,藏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忧思愁绪。

  有社会地位和阅历,又上了年纪的人,在观察后辈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去审视对方,从蛛丝马迹中推导她的性格想法。虽然不像陆晓薇那样独自脑补出虐文背景心疼念念,但根据他所查到和亲眼所见的,孙不平认为这孩子确实过得很不容易。

  “他清清嗓子,打破沉默:“程念,十万块我会打到你银行户口上。除此以外,你有什么愿望?”

  这人类想完成她的愿望,真新鲜。

  孙不平跟陆时清是两类人,在后者面前可以装乖巧伶俐,出于惜才之心,大多会得到他的帮助,而前者则是风风火火的纯爷们,跟他勾心斗角不如痛快把招子亮出来。在她沉吟间,孙巧晴放下水杯,给她出主意:“念念姐姐你使劲说,我爸超有钱!”

  “……”

  孙不平好不容易绷出来的大佬气场被破坏怠尽,无奈接话:“对,我很有钱,但除了钱以外的事,我也可以帮上忙。”

  他大概知道程念家里的情况,要是她想脱离家里,他也可以帮上忙,养她到大学毕业。

  不过,选择权在她手上。

  他从来不会将自己觉得好的强塞进小辈手里。

  程念明白他的暗示,稍作考虑后,把这难得的机会投放在另一个篮子里——

  “十万是巧晴答应我的报酬,除此以外的事,就当是我们交个朋友。我只希望以后有什么风水玄学上的事,孙叔叔可以想到我,”她微微一笑:“巧晴答应了我不把梅发村的真相告诉张队,但孙叔叔是可以信任的人。”

  听见梅发村的真相,孙不平神情一凛。

  村里死了三十多人,不止是那些被拐妇女的‘丈夫’,还有她们的‘婆婆’,无一生还。

  张队初步验证,死者身上均无外伤,全是毒死的。

  如果里头另有真相,恐怕相当血腥骇人。

  迎着对方锋锐起来的神色,程念知道他开始正视自己:“我被带上另一座山头之后,阮宏发的奶奶想杀死我,把我炼成尸蛊,不过弄巧反拙,被我逮住机会反杀,她两只灵宠胚子也被我收入囊中,”她抬手,亮了亮绷带下方光洁白皙的纤瘦手臂,孙不平不明其意,扬眉。

  下一刻,原本白生生的皮肤上,浮现一对一金一黑的刺青,颜色极正。

  为了证明真伪,程念用力搓揉刺青表面,揉得皮肤发红。

  现代纹身——起码她一个小女孩能接触到的,都不会有这么高端的变色技术。

  她将自己能抵抗一切蛊术的关键隐去不提。

  虽然对方不是同行,但谨慎为上,多隐瞒一件情报,以后与人斗法就更占便宜。

  孙不平沉声:“你继续。”

  “张队说会上山寻找我所说的小山和庙宇,不过大是找不到的,蓝娟华很小心,附近设了简陋的阵法,防止抓来的人逃走,也防山上的猛兽,她始终只是个老人,虽然野兽袭击可以用蛊毒防身,不过阵法更加一劳永逸。他们上那座山头会鬼打墙,”

  这是程念下山的时候发现的,蓝娟华小屋里简便好用蛊虫被她打包带走,坐小黑下山时当零食吃光了:“我下山之后……对了,巧晴颈上的牙印是我咬的,不用回去吃阻断药,我没病,你可以放心。”

  袁医生给孙巧晴检查的时候,以为是被袭击她的村民咬的,谨慎起见,建议她回到大城市后阻断药疗程。

  孙巧晴嗯的一声:“姐姐说这样可以快点找到我。”

  当时很心疼女儿颈上的伤痕,知道原由后,孙不平也放下心来。

  阻断药疗程对身体有不少伤害,能不做是最好的。

  程念续道:“我回到村子之后,让金蟾去惩戒戕害妇女的村民。”

  三十多条人命,在一句话里灰飞烟灭。

  她定定神,考虑到人类的承受能力,解释:“物种所限,金蟾不是杀人的工具,它是因果结算,毒性随孽生果。一个小偷被它咬了一口,晚上拉肚子拉干净就好了,非礼妇女的孽根生疮,村子里连一个无辜的都没有,我也很惊讶。”

  虽然应鳞是妖怪,但本身不作恶,也不杀无辜的人。